怨偶天成 - 第1章

盛世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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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天成

作者:盛世清歌

文案

夏姣姣回京報殺母之仇,即將功成身死之日,一紙詔書傳下。

竟要她嫁給那個得罪她無數回的冤家,從此她的願望就是早年喪夫。

薛彥晨起摸床,身邊人還是熱乎的。

迷糊想道:娘子怎麼還沒死?

哦,對了,說好生完孩子再死的。

當你的妻子吐血是常態,跟你作對是每日必備,言明希望你早喪的時候,

你就知道成親是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內容標籤:布衣生活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姣姣,薛彥



配角: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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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回京之路

  

  初夏,氣候還算舒爽,暖風拂面。

  夏姣姣躺在院落中的躺椅上,輕閉着眼假寐。她看起來不過豆蔻的樣子,身形悠長卻瘦弱不堪,唇色趨近於無,眼睛下面略有青影。

  「喵,喵——」原本寂靜的庭院忽而傳來貓叫,她蹙起了眉頭。

  「知秋姐姐,那蠢貓攪了縣主的清靜可如何是好?」

  丫鬟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夏姣姣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誰在外面?」

  兩個丫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性子跳脫的,忽而尖聲喊了一句。

  「縣主,小心那貓!」

  夏姣姣睜眼,就見一隻黑毛碧眼的小貓猛地往她身上撲過來。這小貓齜牙咧嘴,脊背上的貓毛炸開,眼瞳幾乎豎成一條細線,頗有些唬人。

  她猛然一驚,臉上撲來一陣冷風。不待她眨眼,一顆石子飛過,正中貓身。

  「喵嗚!」貓似乎疼得狠了,連叫聲都嘶啞了。

  「幸好這畜生沒有傷了縣主,否則奴婢罪過就大了。」知冬急匆匆地跑過來,仔細檢查夏姣姣的身體。

  夏姣姣蹙眉,除了人之外,她從不喜身邊有這些活物。伸手一指那依然發狂的貓,「這畜生從何而來?」

  她的膚色白得近乎透明,身上偏偏穿了一件淡青色裙衫,外罩白色薄紗,風吹來帶起衣袂飄飄,好似要乘風歸去。

  另一婢女徒手抓着貓咪的脖頸,任它扭曲掙扎,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縣主,這是客棧里其他客人帶來的。吃了您放在院外盆子裡養的貓草。」知秋看了一眼手中的小貓咪,補充道:「活不久了。」

  夏姣姣擰眉,她養的花草皆是用特殊的肥料培育,雖說還叫那個名兒,藥性卻皆已改變。

  「縣主,奴婢打聽過了。帶貓回京的是薛國公府的主子,這畜生也不會說話。」知冬瞪着大眼睛,軟着聲音求情。

  「你倒是心軟。也罷,找個地方讓這畜生吐出來便是。」

  知冬立刻變得歡喜起來,卻見夏姣姣挑眉看她,立刻就縮起了脖子。

  「你不看好我那些花花草草,下回死的可就不是貓了。把花盆都搬到庭院裡來,免得橫生枝節。」夏姣姣起身,慢慢地走進屋子裡去。

  兩個丫鬟各有事兒忙,知秋忙着讓貓把貓草吐出來,知冬則去命人把花盆搬進來。

  *

  「縣主,邢管事求見。」

  夏姣姣正拿着錦帕擦着一盆弔蘭,聞此不由蹙眉。

  「縣主,小的準備明日午時動身。在京郊邊界已然停留數日,只怕回去晚了,老夫人和五老爺要擔心了。」邢管事四十出頭,乃是五老爺身邊的一位管事。

  他本來不算得用的,聽說五老爺要派人去蘇州接自己的嫡姑娘。他想表現一二,就接了這差事兒。

  如今他腸子都悔青了,從蘇州到京郊,這一路走來,他只有兩個字的感受,那就是:邪門。

  這位縣主看着病弱無力,好像隨時會喪命似的,實際上詭異得很。

  同他一起來接人的還有五老爺身邊蘭姨娘的錢嬤嬤,錢嬤嬤頗有些要給她顏色瞧的意思,沒想到啟程回京的當天晚上就病倒了,眼看都要一命歸西了。

  這些下人就再不敢造次了,一個個俯首帖耳,巴不得差事兒趕緊結束。但是這位嬌主子就是不肯走,各種拖延的藉口。

  夏姣姣看他硬着頭皮說話的樣子,不由心裡好笑。

  「邢管事多慮了,我在蘇州一待就是七年,祖母和父親從未說過想我。這回也不必着急。」

  邢管事還想再勸,她索性就拿話堵了他的口。

  「我今日晨起胸悶,只怕又到了咳血之際。如果邢管事想要我一具屍體進京,不妨明日就走吧!」

  邢管事臉色一白,借他倆膽子都不敢。直接被嚇得腿軟要往地上跪了。

  「小的不敢,縣主您說什麼時候進京,就什麼時候。」

  他出了屋子被風一吹,才驚覺滿身冷汗。這縣主非同常人,哪家姑娘在如花似玉的年紀,天天把死啊死的掛嘴邊,。偏偏她一個身子不好的,就成日不忌諱這些,那渾然不在乎的模樣,好像巴不得自己早死似的。

  夏姣姣抿唇一笑,她身子孱弱,病榻纏身。在無數名醫大夫口中,她就是個死人了,可她偏偏活到了現在。

  因為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只有報了殺母之仇,她才能痛快地去死。

  想起母親,她的眸光就沉了幾分。右手不自覺地摩挲些脖頸上戴的玉佛,這是母親唯一給她留下的遺物。

  *

  「四爺,貓咪找到了。」一小廝抱着黑色物什雙手奉上。

  正是那隻黑毛碧眼的小貓,此刻它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只是看起來病殃殃的,沒什麼精神。

  一身穿墨藍錦袍,頭戴玉冠的青年,歪坐在黃梨木椅上,手中把玩着幾味藥材。

  「它去哪兒了?」他的嗓音透着幾分漫不經心,等接過小貓湊近了細聞,才察覺到不對,頓時就劍眉緊皺。

  此人正是薛國公府的嫡幼子薛彥,排行第四。

  「小的不知,看它的人沒餵好它,似是餓了就偷跑出去。等找到它的時候,它就是這樣。」

  薛彥輕輕地抓撓着它的下巴,眸光微閃,「這客棧里住西苑的是哪家的女客?」

  「回四爺的話,是玉榮長公主與夏侯府五老爺之女。小的聽說這位縣主身子極其不好,行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還未準備動身。」

  「哦。」薛彥語調輕揚,帶着一絲興味:「當年玉榮長公主之盛名,可是讓不少男兒折腰。可惜最後嫁了卑賤之人,還落得意外身亡的下場。可惜啊!」

  「縣主是否愛養花草?」

  「是,小的看見西苑外放了不少花盆,後來起風了就全部搬進去了。」

  薛彥輕笑,「不是起風了,而是做賊心虛。」

  小廝聽不懂自家主子為何忽然來這麼一句,卻見他心情甚好,修長的手指點着貓咪的鼻子。

  「小東西,人家姑娘心軟留你一條命,險些暴露了她的秘密。」停頓片刻,他忽而又道:「夏侯府恐怕要不得安寧了。也好,卑賤之人總該有個卑賤的下場。」

  薛彥逗弄着手裡的小貓,忽而一手掰開它的嘴巴,抬起食指伸進它的喉管。那小貓乾嘔的時候,被他一下子扔到了地上。確定小貓吐不出東西來了,才再次抱起。

  小廝見他興致頗高,躊躇了片刻,試探道:「方才有個丫頭來,說是伺候縣主的。她想向您討一張活血化瘀的方子。小的見她不像是縣主貼身之人,就沒搭理她。」

  薛彥從藥箱裡找出幾味藥,用手搓了搓,將掌心貼在貓咪的鼻子上,反覆幾次,便見這小傢伙有了些精神,衝着他微弱地叫喚了兩句。

  「如此沒規矩的奴才,也就夏侯府敢放他們出來丟人現眼了。」薛彥輕叱,隻字不提送藥的事情。

  小廝默然,這客棧里住了哪些貴客,各家的下人都心裡有數,以免衝撞了誰。但是像縣主是個女客,對男客只要點到即止即可,若是連這位爺擅長岐黃之術都清楚,還讓人來要東西,那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