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亂臣賊子 - 第1章

吳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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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之亂臣賊子

作者:吳老狼

內容簡介:

  穿越到了大買辦吳健彰的寶貝孫子身上,家財萬貫又有錢有勢,胸無大志的吳超越原來只想當個富家翁足矣,但就是因為交了幾個洋人損友,吳超越的計劃就變了。

  被洋人喜歡和利用,被朝廷嫉恨,被百姓誤解,太平軍和小刀會的威脅又已經迫在眉睫。不得已,吳超越只能是走上了一條推翻大清的不歸路。

  慈禧好侄女,曾剃頭好老師,楊秀清好兄弟,不是我要坑你們,是你們逼我的啊!——吳超越痛心疾首的哭喊。

第一章

買辦爺爺不良孫

  「老夫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夫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孫子?一點都不叫老夫省心,一點都不叫老夫省心啊!」

  「爺爺,冤枉!冤枉!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啊!」

  咆哮聲不斷入耳,戒尺也不斷的重重抽打在吳超越的臉上身上,吳超越不敢還手只能躲,被年過花甲的祖父吳健彰揍得是上躥下跳,滿屋子亂轉,口裡不斷喊冤。然而吳健彰卻根本不聽孫子的解釋,戒尺只是往吳超越的身上招呼,還罵道:「你還敢喊冤?如果不是你和人在花船上打架,你會掉水裡差點淹死?你怎麼就沒淹死?老夫寧願斷子絕孫,也不想再要你這個孫子了!老夫遲早有一天要被你這個敗家子氣死啊!」

  吳超越委屈得想哭了,因為吳超越確實是冤枉的,現在這個吳超越原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有為青年,大學畢業成績出眾——平均每年才掛科三門半多點,孝順父母愛護女同學,踏上社會也混得非常不錯——已經在舅舅掌權的某國營企業里當上了管理人員,位高權重窺視女同事,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生活,前途十分光明。

  那曾想,KTV里的一場大醉讓吳超越穿越到十九世紀中葉的咸豐二年,附身到了現在這個吳超越身上,然後才剛等吳超越弄清楚他現在的情況,現在這個吳超越的祖父吳健彰就來秋後算賬了,吳超越替別人背黑鍋替別人挨毒打,自然是大喊冤枉,委屈到了極點。

  還好,吳超越畢竟是吳健彰唯一的孫子,吳健彰娶了八房妻妾才生了一個兒子吳曉屏,又給兒子娶了六房妻妾才生出吳超越這麼一個孫子,一直以來都是把吳超越當成心頭肉愛護,再怎麼氣惱也捨不得把唯一這個孫子真的打死,所以下手間多少還有點分寸。同時吳健彰的年齡也有六十多了,腿腳不靈便,追打孫子時還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失去重心差點摔倒,結果吳超越也還算有點良心,趕緊一把攙住身體前任主人的祖父,好言好語的提醒道:「爺爺,小心。」

  本來就捨不得真打,再被孫子這麼關心的一扶,吳健彰心裡那點火氣馬上就消得七七八八了,就勢把戒尺往地下一扔,嘆道:「不爭氣啊!你要玩女人,老夫又不反對,還巴不得你早點給我生一個曾孫子!但你老是逛花船逛院子幹什麼?和那些女人睡覺有什麼用?她們生的兒子你敢認?還在花船上和人打架,這次如果不是你運氣好,被人及時救了上來,我們吳家就要斷根了啊!」

  「爺爺,我再不上花船了。」為了不再白替人挨打,吳超越趕緊賭咒發誓,說道:「孫兒對天發誓,以後我如果不爭氣,再上一步花船,再進一步妓院,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吳超越這個誓言可是發自內心,因為吳超越很清楚各式各樣的花柳病已經傳進了這個時代的中國,自己目前所居住上海又是滿清僅有的五座對外通商城市之一,進色情娛樂場所中獎的幾率比雙色球不知高出幾十萬倍,吳超越可不敢拿現在這具身體去冒險,開花柳皇帝同治的前塵。

  「發個誓都不會說好聽的。」吳健彰不高興的呵斥唯一能給自己傳宗接代的孫子,又罵道:「你以為老夫還會相信你?你自己說,這樣的話,你說過幾次了?」

  吳超越唯唯諾諾,確實不知道以前那個吳超越到底在吳健彰面前做過幾次這樣的保證。這時,在門外已經等了許久的管家見吳健彰怒氣已消,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老爺,把孫少爺打下水那個小子,劉麗川已經把他逮住了,口供也問明白了,是四川來的一個行商,做木材生意,沒什麼後台,就是有點蠻力。接下來怎麼辦,請老爺示下。」

  「敢打老夫的孫子,差點害得老夫斷了香火,還留着幹什麼?打斷手腳,劃爛臉,裝進麻袋,扔黃浦江餵魚!」

  吳健彰渾濁的老眼中凶光四射,氣都不喘的下達了一道滅絕人性的命令。結果管家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馬上就唱諾告退,吳超越則在旁邊直吐舌頭,對現在這個祖父的狠毒欽佩萬分。

  不過也沒什麼驚訝,已經融合了前任身體記憶的吳超越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個祖父吳健彰有能力也有膽量這麼做——從一個澳門挑雞販子混到廣東十三行大買辦之一,再混到蘇松太兵備道道台,掌管蘇州、松江和太倉三個州府的兵事大權,同時還是放屁油褲襠的上海海關監督,專門替兩江官府和西方列強打交道,被滿清朝廷譽為通夷大才,被西方列強認為是唯一能直接溝通的滿清官員,比鬼子六和李鴻章資格還老的買辦帶路黨,有權有勢更有銀子!

  除此之外,吳超越還知道買辦爺爺吳健彰的另一個隱秘——上海大幫會雙刀會的老大劉麗川,杜月笙黃金榮的前輩師祖劉麗川,不但是吳健彰的同鄉好友,更是吳健彰親手扶持起來的民間利益代言人,專門就是在上海灘替吳健彰干髒事!殺個把沒後台的外地行商,對吳健彰來說還真不算個什麼事!

  吳超越吐完舌頭的時候,吳健彰也把目光轉回了寶貝孫子的身上,呵斥道:「給老夫老實在家裡呆着,沒老夫同意,不許出門!真閒着沒事,偶爾也給老夫看幾本書,老夫不指望你考秀才考舉人,但家裡的帳本你起碼得會看吧?」

  吳超越趕緊答應,吳健彰這才氣沖沖的離去,但臨走時,吳健彰還是沒忘了交代下人好生伺候吳超越,不許讓孫子受半點委屈。吳超越也這才揉着多少有些疼痛的臀部重新躺下哼哼唧唧,繼續整理關於這個時代的各種記憶。

  事實上,剛弄明白新的環境和身份,吳超越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將來不會太美妙,因為太平軍在這一年已經走出了廣西大山,打到了湖南境內,要不了多久就會沿着長江一路東進,打下與上海距離極近的南京建立政權,在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小刀會起義也將在上海爆發,貧困窮苦的小刀會起義軍還要打進上海城控制一段時間,到時候做滿清官員又家財萬貫的吳健彰家必然難逃劫難,吳超越只要運氣稍微不好點,馬上就是腦袋落地的悲慘下場。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既然知道這個危險,提前避開也就是了,反正吳超越清楚記得小刀會起義是在太平軍攻占南京之後發生的事,到時候只要太平軍拿下了南京,吳超越馬上就跑回廣東老家,照樣可以過腐朽墮落的少爺生活,欺負幾個佃戶調戲幾個村姑,娶上幾房美貌妻妾給老吳家傳宗接代,再熬到買辦爺爺和便宜老爸蹬腿,就可以肆意揮霍他們的萬貫家資,腐朽墮落的過完這輩子。所以胸無大志的吳超越便在心中安慰自己,「沒事,用不着怕,到時候早點跑就是了。太平軍和小刀會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抱着這個得過且過的念頭,吳超越便在十九世紀的新家裡享受開了,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陳年老酒,穿綾羅綢緞睡檀木大床,還有小有姿色的丫鬟可以調戲揩油,日子舒坦得是一塌糊塗。不過為了在這個沒有電腦手機打字發微信的時代生活方便,也為了討好手握財政大權的買辦爺爺,吳超越還是抽空讀了一些書,複習差不多忘得精光的繁體字,也硬着頭皮拿起了毛筆練習書法——雖然寫出來的字比鬼畫符更難看。

  勤學上進的效果好得遠超過吳超越的想象,聽說寶貝孫子真的在讀書寫字,吳健彰雖然大罵下人又在幫着孫子欺騙自己,卻還是抱着一線希望抽空來檢查了一下孫子的學業情況,還對吳超越說道:「寫個字貼讓老夫看看,寫得好了,老夫不但准你可以自由出門,還有重賞!」

  已經被關在家裡悶了好幾天的吳超越一聽大喜,馬上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勉強能辨認的馬屁話——祖父大人萬福金安,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然後把字貼捧到吳健彰的面前,笑嘻嘻地問道:「爺爺,孫子這句心裡話,寫得如何?」

  吳健彰的反應讓吳超越哭笑不得,捧着吳超越的難看字貼左看右看,六十老幾的吳健彰竟然老淚縱橫,哽咽出聲,「長進了,終於有點長進了!蒼天有眼,祖墳冒煙啊!我的孫子,終於會寫字了啊!寫的字,還勉強能看啊!」

  「爺爺,你放心。」吳超越乘機阿諛奉承道:「孫子以前不爭氣,老是讓你老操心,是我不好,但我這次真的悔改了,以後我一定多讀書多寫字,爭取能給你在公務上也幫上忙。」

  「這就對,這就對。」吳健彰流着眼淚連連點頭,說道:「你如果真這麼爭氣,爺爺明年就給你捐一個官,再給你娶一房漂亮媳婦,讓你給我們吳家光宗耀祖。來人,快拿三百兩銀子來賞給我孫子,再給老夫去訂一套黃金的文房四寶,給我孫子讀書寫字用!」

  「爺爺,那我可以出門去走走了吧?」自打穿越來後就沒能上過街的吳超越趕緊追問。

  「去,去吧。」吳健彰倒也說話算話,馬上就解除了對孫子的禁足令,又叮囑道:「不過要多帶點人,別又象以前那樣隨便帶兩個人就出去,要注意你的安全。」

  「得令!」吳超越誇張的抱拳唱諾,迫不及待的撒腿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吳大賽,多帶點人,我爺爺准我出去玩了!」

  「小兔崽子!」吳健彰笑罵了一句,然後再次拿起寶貝孫子的字帖仔細端倪,點頭不斷,還又吩咐道:「來人,把我孫子這字拿去裱糊起來,派人送到廣東去,讓老夫那不孝子也看看,我孫子比他爭氣,才十七歲就會寫這麼多字了!也讓他看看,老夫堅持要讓孫子來上海親自管教,是不是比他管得好教得好?」

第二章

我養你

  無辜被軟禁了好幾天時間後,在上一個吳超越心腹隨從吳大賽的引領下,吳超越總算是走出家門,來到一八五二年的上海縣街道上,可是吳超越卻很快就大失所望了。

  相對這個時代的其他縣城而言,滿清僅有五個對外通商城市之一的上海絕對算得上繁華熱鬧,然而對於穿越前曾經到過上海的吳超越來說,現在這座上海縣城簡直和貧民窯沒什麼區別,街道狹窄骯髒,房屋低矮陳舊,偶有幾處象樣的宅院也都是官署衙門,街道上來往的百姓也大都穿破破爛爛,吳超越再是如何的睜大眼睛尋找,都找不到傳說中東方魔都和十里洋場的半點影子。

  仔細搜尋了前任吳超越留下的記憶,吳超越這才想起這個時代的租界是在上海城外,可是剛打算出城去看看租界時,吳超越卻又發現前任吳超越的記憶中清楚顯示,現在的上海租界實際上比上海城內更荒蕪,除了有一些外國領事館和一些專門賣進口貨的洋行外,連居住的外國人都沒有幾個。吳超越也不由大為遺憾,知道自己穿越的時間過早,恐怕很難有機會親眼目睹上海灘的病態繁華景象。

  逛了半天都找不到什麼樂子,吳超越難免有一些覺得無聊,旁邊的吳大賽等親隨則不斷慫恿吳超越再去妓院花船尋歡作樂,可是這個時代還沒發明防病的安全用品,吳超越雖然也很喜歡做些保健運動,卻實在不敢拿自己的寶貴身體去冒險賭博,所以一個勁只是搖頭拒絕。吳大賽等親隨下人也個個心中大奇,紛紛心中暗道:「難道孫少爺掉在水裡摔壞了腦袋,轉性了?」

  百無聊賴的閒逛着,吳超越一行不知不覺走到了縣城的北門附近,遠遠看到城外的吳凇江碼頭停滿船隻,人來人往遠比城裡更加熱鬧,吳超越總算是來了點興趣,信步便出了城門,旁邊的吳大賽趕緊提醒道:「孫少爺,花船主要是停在陸家浜那邊,這邊除了賣魚運貨的,就沒幾條花船。」

  「閉嘴!」吳超越忍無可忍,罵道:「你腦袋裡除了院子花船還能有什麼?再囉嗦一句就滾回去!」

  吳大賽吃驚閉嘴,這時,碼頭那邊卻傳來了一片喧譁聲音,隱約聽到有人大喊打架了,吳超越這才放過不帶自己學好的下人,轉目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見碼頭的一角果然正在有許多百姓聚集,正覺得無聊的吳超越也沒猶豫,馬上就大步跑了過去湊熱鬧,吳大賽也趕緊領着幾個下人跟上,還十分小心的護住吳超越的左右。

  讓吳超越十分意外的是,當他跑到人群外圍時,竟然聽到人群里傳來了英語說話的聲音,「No

No

Youmisunderstand

Idonotcurseyou

IamtoyoutopreachthegospeloftheLord

Tosayeyou。」

  別看吳超越在大學裡平均每年掛科三門半以上,因為工作需要的原因,還有父母一直指望吳超越能夠出國留學的緣故,吳超越偏偏在英語方面還勉強過得去,很快就把這些英語翻譯成了漢語,「不,不,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詛咒你們,我是向你們宣揚主的福音,救贖你們。」

  也正因為聽得懂英語,吳超越好奇之下難免生出了攙和的心思,在吳大賽等下人幫助強行擠進人群,也一眼看到一個神父打扮的中年白種人被好幾個男女漁民包圍,那些漁民個手裡拿着船篙,憤怒吼叫,那神父則連連擺手,不斷用英語說道:「親愛的中國朋友,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詛咒你們,我只是想對你們傳教,對你們傳教。」

  「洋鬼子,你嘰里呱啦說個球!說人話!」一個年輕的漁民憤怒吼叫道:「你他娘的才有罪,你父母爹娘才有罪,你祖宗十八代都有罪!」

  「侯二,打!」另一個漁民慫恿道:「打完了就跑,看這洋鬼子能拿我們怎麼辦?」

  那青年漁民顯然是個脾氣火暴的愣頭青,聽了同伴慫恿也沒遲疑,舉起船篙就要往那神父頭上招呼,已經隱約猜出原因的吳超越忙大喝道:「住手,不准打!」

  石破天驚一聲喊,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吳超越的身上,吳超越則不顧吳大賽的規勸,走進人群用英語對那神父說道:「神父,你不用擔心,我會說英語,我替你翻譯,和他們解釋誤會。」

  「萬能的上帝啊!感謝你的仁慈!」那神父頓時大喜過望,在胸前畫着十字說道:「總算是有人會說英語了,親愛的中國朋友,請快幫我翻譯,他們是誤會我了。」

  吳超越微笑着點點頭,這才把目光轉向那些發怒的漁民,然而仔細看得一眼後,吳超越的一雙賊眼卻意外定格在了一名漁民打扮的少女身上,至於原因嘛,當然是那名漁家少女雖然衣着樸素,不施脂粉,卻生得頗是美貌動人,眼大嘴小五官秀麗,小麥色的皮膚光滑細嫩,身材苗條纖細,一雙又長又直的美腿更是誘人無比,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吳超越也都很少見過容貌身材能夠超過這個少女的女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這方面本來就不算什麼好東西的吳超越難得碰上這樣的美女,色迷迷的眼睛難免多在那少女身上臉上停留了片刻,那少女察覺到吳超越不懷好意的目光,粉臉上難免多了一些羞惱,向吳超越喝道:「小子,你看什麼看?」

  「聲音也挺好聽。」在心裡暗贊了一句,吳超越這才收回貪婪目光,咳嗽了一聲故作威嚴,向那幾個漁民喝問道:「你們幹什麼?為什麼要打這位神父?」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問我們?」那被叫做侯二的青年漁民大怒反問。

  「小癟三,注意你的嘴巴!」吳大賽跳了出來護主,指着吳超越說道:「知道這位吳少爺是什麼人不?他爺爺可是正四品的道台老爺,冒犯了他,小心你來得了吳淞江碼頭,回不了家!」

  還別說,吳大賽的狐假虎威還多少有點用,那侯二聽到吳超越是官宦子弟,氣焰多少有些收斂,但嘴上卻還是十分強硬,道:「當官家的就了不起?這個洋鬼子平白無故罵我,我不該打他?」

  「他怎麼罵你了?」吳超越反問,然後不等那侯二回答,馬上又說道:「他是不是說你有罪,說你的家人也有罪?」

  「你怎麼知道?」侯二有些吃驚,那少女也滿臉驚訝,心說剛才這個登徒子就在旁邊?沒看到啊?

  「廢話,這是洋人傳教的習慣,我能不知道?」吳超越呵斥,又說道:「你們真的誤會這位神父了,他們信的教認為,全世界每一個人都有罪,只有信他們耶穌,向主祈禱,祈求主的寬恕,然後才可以上天堂。」

  說罷,吳超越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說道:「他們洋人說的天堂,就是和尚說的極樂世界,到了那裡要吃的就有吃的,要穿的就有穿的,不會受窮受苦,只會過好日子。你們可以不相信他說的,但你們要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不是在罵你們。」

  聽了吳超越這番粗淺解釋,侯二與那少女等人都有些傻眼了,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對答,然而看到吳超越臉上的得意表情後,那對吳超越印象十分不好的少女心裡難免有些不爽,便說道:「那他怎麼不說自己有罪?為什麼不說他的父母也有罪?不恕罪就要進陰曹地府?」

  吳超越一聽笑了,馬上轉向那神父,先用英語大概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後把情況大概解釋了一下,要那神父承認自己也有罪,那神父一聽也是笑了,馬上就在吳超越的幫助下,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女士,你說得對,我也有罪,我的父親與母親也有罪,他們如果不是信了主,就上不了天堂。我如果放棄信仰,我也要下地獄。」

  也不知道那神父那來的信心傳教,一段簡單的漢語說得既生澀又艱難,不少詞還是靠吳超越的幫助翻譯才現學現賣說出來,結果那少女一聽更不樂意了,指責道:「不算,他說的話是你教的,是不是這個意思誰知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罪?」

  「我當然有罪。」時常調戲女同學和女同事的吳超越習慣成自然,馬上就嬉皮笑臉地說道:「因為我馬上就要向一位美麗的姑娘指出,她也有罪,戳穿她的罪行,所以我也有罪。」

  「你……」那少女被吳超越的輕浮態度氣得粉臉鐵青,下意識的舉起手中船篙。

  「別生氣,你確實也有罪。」吳超越笑得更猥瑣,說道:「比方你打魚吧,魚也有生命,它們替我們清除水裡的害蟲,替我們清潔水質,活潑又可愛,可是你為了吃飯穿衣,卻把這些可愛的魚兒撈上船來,賣給別人做成菜,讓它們送命,讓它們與父母妻兒兄弟姐妹生離死別,你說你造了多少的罪孽?對魚來說,你是不是也有罪?」

  那少女徹底的啞口無言了,半晌才不服氣的反駁道:「可我不打魚,那我吃什麼?誰養我?」

  「我養你啊!」吳超越想都沒想,調戲女同學女同事的話直接脫口而出,「跟我走!我養你一輩子!還收你為妾!」

第三章

家傳本事(上)

  「跟我走,我養你一輩子,還收你為妾!」

  習慣成自然的玩笑話剛說出口,吳超越馬上就後悔了——這個時代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結果事實也證明了這句話在這個時代絕對不能亂說。話音未落,旁邊看熱鬧的百姓已經笑成了一片,那少女則是粉臉先紅後青,想都不想就一船篙向吳超越砸來,吳超越大驚趕緊躲開,一邊把吳大賽拉到自己面前當人肉盾牌,一邊慌忙說道:「姑娘,你冷靜,是我順口說錯了話,你冷靜,有話好說。」

  少女那裡肯聽,船篙揮舞得虎虎生風,把被迫給吳超越當人肉盾牌的吳大賽打得是鬼哭狼嚎,慘叫不斷。好在吳超越這次帶出來的下人夠多,幾個狗腿子馬上就沖了上來護住吳超越,其中一個狗腿子還一把按住了那少女的船篙,那少女的漁民同伴雖然也上來幫忙,可是吳超越的狗腿子卻裝備更好,紛紛拿出腰刀吆喝恐嚇,那些漁民才沒敢太過衝動。

  乘着這個機會,吳超越趕緊喊道:「好了,都別打了,小姑娘,有話好好說,我這可不是怕你,還是為了你好,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真要打,吃虧的人只會是你!」

  「我還怕你了?」那少女眼睛有些泛紅,奮力與吳超越的狗腿子爭奪船篙,可惜被她打得腦袋長包的吳大賽也已經幫忙拉住了船篙,那少女力氣再大也搶不過兩個大男人,雙方陷入僵持局面。

  這時,制止騷亂的人終於來了,一隊上海縣的衙役吆喝着逐開圍觀的百姓,大步衝進了事發現場,正沒辦法化解現場局面的吳超越先是一喜,然而再仔細一看帶隊的衙役班頭時,吳超越的眉頭頓時就有些微皺了,因為前任吳超越的記憶已經告訴吳超越這個衙役班頭的身份姓名,上海縣令袁祖悳的心腹親信兼族侄——袁五八。同時吳超越還非常清楚,不要說自己身體的前任主人與這個袁五八不和,就是自己現在的買辦爺爺,在官場上也和袁五八的背後老闆袁祖悳是政敵兼對頭。

  本來按理來說,僅是正七品知縣的袁祖悳就算不討好身為正四品道台的吳健彰,也不應該和吳健彰鬧什麼矛盾才對,但是沒辦法,作為清代著名大詩人兼著名美食家袁枚的孫子,袁祖悳不但是名門官宦之後,還是正經八百的科班出身。而吳健彰卻只是一個澳門挑雞販子的出身,一泡尿屙出來的萬貫家財,靠納貲捐官才躋身仕途,更是靠着討好洋人賣國求榮才僥倖補了道台實缺,自命清高的袁祖悳自然是一百個瞧不起吳健彰,一萬個不樂意對吳健彰俯首聽命。

  除此之外,袁祖悳還有一個特殊身份,是吳健彰頂頭上司現任江蘇巡撫楊文定的門生,與楊文定以師生相稱並且關係十分親密,有這麼一個強硬的靠山撐腰,袁祖悳在吳健彰面前自然更是有恃無恐,不敢說什麼事事處處都和吳健彰做對吧,起碼陽奉陰違的小動作就從沒斷過,還效仿吳健彰扶持了一個以福建人為主的鳥黨,與吳健彰爭奪上海的民間利益,又憑藉手握上海民政的權力,時常苛刻打壓吳健彰一手扶持起來的雙刀會。吳健彰對此經常恨得蛋疼,卻苦於無權過問地方政務,更沒有袁祖悳那麼強硬的靠山,也就始終拿袁祖悳無可奈何。

  必須順便說一句,捐班出身的吳健彰能夠補上道台實缺,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靠山,只不過那個靠山並不是很待見吳健彰,並且自命清高,既不肯收吳健彰的冰敬炭敬和半文禮物,還時常警告吳健彰不得貪污受賄和違法亂紀,並一再揚言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絕對不會放過吳健彰!說是吳健彰的靠山卻根本靠不住,頭一年又突然病死蹬腿了,所以吳健彰以前就不敢和袁祖悳拼什麼背景靠山,現在自然更不敢比拼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