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稱雄 - 第1章

木子藍色


【全本校對】《明末稱雄》作者:木子藍色【完結】

內容簡介:

  一個穿越者的明末奮鬥史,從小小武生到爭雄天下!

  時間從公元一六三九年開始,這一年,是大明崇禎十二年,張獻忠降而復叛再起於谷城,李自成蟄伏兩年重出於商洛,吳三桂剛被擢為寧遠團練總兵。明清最關鍵的一役,歷時三年的松錦大戰也才剛剛開始。

  待我重整山河,再建漢家帝國。

第一卷

明末武生

第001章

崇禎十二年

  劉軍慢慢醒來。

  黑暗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那是輕柔的而又陌生的聲音。他伸手去摸床頭燈,摸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找着,他又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手機,卻又摸了個空。

  「鈞二爺,你醒了,是要喝茶麼?」那個輕柔的聲音清楚了幾分,然後一陣響聲後,屋內明亮了起來。

  劉軍眯起眼睛打量四周,首先發現映入眼帘的是一間充滿着明清風格的臥室,帶門圍子架子床。床邊有一個盛衣物的竹籃和一個高面盆架,架頂還擱着一塊毛巾,邊上還有一個落地衣架和置於矮柜上的一口大衣箱。

  床側靠牆立着一個四件櫃櫥,一張几案,兩邊各放了一把高靠背南官帽椅。近處擺民方桌一張,上面放着一套茶具,桌旁隨意散置着幾張凳子。

  房間的家具並不多,可不多的幾件家具卻使臥室內顯得有些疏朗開闊,又體現出簡潔大氣、端莊穩重的氣質。

  「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劉軍很奇怪自己在看到那些家具的時候,腦子裡居然會自動冒出它們的名字來,什麼帶門圍子架子床,高面盆架,四件櫃、官帽椅,他明白自己絕不應該知道這些的。他或許在電視電影裡見過這些古式家具,可卻不可能連這些家具的名字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鈞二爺,你當然是在家啊。」這次那個聲音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在他耳邊響起。

  劉軍扭頭,才猛然發現剛才自己一直沒注意到屋裡還有一人,一個俏生生卻又帶着幾分青澀,身子很苗條甚至明顯還沒有怎麼長開的小姑娘,梳着雙丫髻,穿着一件藍色褙子,眉清目秀櫻桃小嘴,絲毫沒有妝扮過的天然模樣。

  她就站在睡床邊上,那架子床周壁以畫屏圍成,頂有華蓋如同室中之室,劉軍剛才倒沒有注意到她。

  看到這麼清純漂亮的一個小丫頭,劉軍越發的糊塗了,這究竟是哪?

  「你是?」望着她,劉軍無比陌生。

  「鈞二爺昨個真是醉的不輕,怎麼連我也記不得了,不是我阿寶還是哪個啊,整夜在這裡伺候你的可不會有別人。」小丫頭聲音輕柔輕柔的,可嘴巴卻利的很,「你是要喝茶不,我給你倒去。」

  劉鈞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睡眼惺忪的又掃了一遍臥室,屋內一盞油燈照着,外面黑漆漆的,似乎夜半三更天還未亮。這難道是在做夢?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己怎麼會在一間滿是明代家具的臥室里醒來,還有一個伶牙俐齒眉清目秀清純可愛的小丫頭守着?

  這時,他的目光匯聚到床頭平頭案上一張有些皺巴巴的紙上。上面有一張畫像,畫着一個頭戴着白色尖頂舊氈帽的三十歲上下身長而瘦的漢子,濃眉大眼、生着連鬢鬍子,一身鐵甲外罩着一件青布面羊皮長袍,斜背弓,腰掛劍,一個很彪悍的漢子。

  在這張畫的很不錯的畫像下,還有一首詞:此是谷城叛賊,而今狗命垂亡。興安、平利走四方,四下天兵趕上。逃去改名換姓,單身黑夜逃藏。軍民人等綁來降,玉帶錦衣升賞。下面還有一行更大的字,「能擒張獻忠者賞萬金,爵通侯。」

  劉軍眉頭擰起,張獻忠?

  他嘴裡剛念叨這個名字,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一大串的記憶。

  「張獻忠,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曾建立大西政權。與李自成齊名。後清軍南下,張獻忠引兵拒戰,戰敗而死。據說他是陝西人,跟李自成還是同鄉,少時曾讀過書,當過捕快,因事革職,便從軍。因犯法除名,後成為農民軍首領。」

  「臥槽!」劉軍忍不住低聲叫了一句。張獻忠,明末跟闖王李自成齊名的梟雄人物,怎麼自己手裡這張通緝令竟然是通緝張獻忠的,自己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古怪,且難以說明白了,這古怪的臥室,奇怪的少女,還有這莫名其妙的張獻忠懸賞通告。

  劉軍伸手去拿那張皺巴巴的紙,然後又一次愣住了,那隻手,有些異常。

  手伸出,寬大的袖子滑落手肘,露出那健壯的手臂。明顯不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手臂也很精壯,可卻很白,可現在這隻手臂是怎麼回事,手臂粗壯而黝黑。掐一下,手臂上被掐處浮現出紅色,疼痛感從那裡傳回,好痛。

  劉軍真的糊塗了,事情非常不對勁。

  「鈞二爺,茶好了。」阿寶的聲音又在一邊響起。

  「放那吧,我現在不想喝。」劉軍說。

  「你睡不着了就消遣我是吧?沒這麼來回折騰人的,一會要喝,弄來了又不想喝了。」阿寶嘟起了嘴,絲毫沒有壓低點聲音的意識,就這麼當着劉軍的面毫無顧忌的道,「你真是位爺。」

  「阿寶,你知道這個張獻忠嗎?」劉軍揚了揚手裡的那張懸賞通告。

  阿寶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鄙視的看了一眼他。

  「『八大王』張獻忠哪個不知道啊,據說少時讀過書,又在延安府做過捕快,因事革職,便從軍,又因犯軍規當斬,結果主將看他相貌奇特饒他一命,重責一百軍棍然後開革出伍。

  後來造反自號八大王,賊人又稱它為黃虎,所統叛賊是王自用為叛軍盟主時的三十六營中最強的一營,後來闖賊高迎祥為叛賊盟主時,他又是高賊的十三家之一。

  四年前他帶兵殺進鳳陽,砍光皇陵的幾十萬株松柏,還拆了太祖出家的龍興寺,然後掘了皇帝的祖墳,將鳳陽富戶殺的一乾二淨。

  就在月初,本來已受朝廷招安的張賊又在谷城殺官造反,朝廷已經派了熊總理和楊督師調兵圍剿,你手上的那個,就是朝廷懸賞張賊的告示,若能殺張賊可得賞黃金萬兩,爵通侯呢。」

  聽着阿寶得吧得吧的一通長篇大話,劉軍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阿寶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吧,估計也就初中生,怎麼如此了得。不對,有些地方不對,阿寶剛才好像說就在月初,張獻忠又殺官造反了。而張獻忠是明朝末年的流賊首領,那現在?

  「阿寶,現在是哪一年?」

  「己卯,屬兔。」

  「什麼年號?」應着阿寶那懷疑的目光,劉軍硬着頭皮又問了一句,己卯,鬼知道是哪一年,天干地支紀年,六十年就重複一次。

  「鈞二爺既然還醉着,那就再躺會,別拿阿寶消遣。」阿寶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她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是在故意拿她消遣,難道鈞少爺覺得她那麼笨,連今年是哪年也不記得?

  「你肯定是不記得。」劉軍見明着不行,就曲道迂迴,果然,阿寶哼了一聲,小腦袋一揚,「現在是崇禎十二年五月,大明自太祖開國至今享國已二百七十一年整,少爺,你說阿寶說對了嗎?」

  劉軍儘量保持着語氣的平靜,「阿寶真聰明,哎,我又有些困了,你讓我自己一個人躺會好嗎。」

  「嗯,我就在外間侯着,有事就叫我。」阿寶點頭,扶劉軍躺下,又細心給他蓋上被子,然後轉身端起油燈出了臥室。

  等阿寶離去,劉軍坐了起來,重又拿起了那張懸賞通告,對着上面那個大鬍子反賊頭目張獻忠畫像皺起了眉頭。

  他已經基本上確認,這不是什麼惡作劇,也不是什麼夢境,雖然奇異的更勝夢境,但他的理智卻在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這裡不再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世界,而是崇禎十二年,大明朝的末年。

  老天啊,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崇禎十二年!」劉軍搖頭,嘴裡苦澀的喃喃自語,「三百多年以前?」

  「臥槽!」他忍不住又低聲咒罵了一句,在他想到崇禎十二年時,腦子裡突然湧起許多記憶來。

  「崇禎十二年,公元一六三九年,這一年距離大明滅亡還有五年,五年後,大明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皇帝煤山自縊,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由漢族建立的中原王朝滅亡,共歷經十二世、十六位皇帝,國祚二百七十六年……」

第002章

武生

  門前有河,屋後有山。

  劉家的宅院坐落在西灣村的東頭,而整個西灣村卻坐落在一片山與水之間的稻田邊。

  村子依山傍水,守着縣前河的渡口,形成了一個不小的集市,西灣村也因此稱為西灣集西灣鎮,村中擁有一條十字街道,商鋪遍立兩邊。

  有着這樣的條件,西灣村人大多家境不錯。

  天光未曉,晨風清冷。

  劉軍在劉家門口的曬場上慢慢繞着步,心裡在消化着昨晚上接收的那無數紛雜記憶。他穿越了,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可事實就是如此。

  不是真人秀不是夢也不是惡作劇,一切因為他昨夜拿着銅鏡照了半天,雖然有些模糊,可依然讓他看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他。或者說,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他了。

  劉軍本是個八零後,出生於江南的一個貧窮農民家庭之中,打小的記憶就是窮,除了能吃飽飯,小時甚至常年穿着補丁衣服,還多是表哥們穿剩下送給他的。

  母親常年臥病在床,加上挨着江邊,十年中倒有九年必發大水,一發水不但田地被淹,甚至房屋都淹沒於水中,一家人只得住到村頭那片高地的倉庫中去。

  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父親經常騎着那破自行車到處去親戚家借錢,有時為了一兩百塊錢的學費或醫藥費,得把親戚家跑遍才能借夠錢。

  劉軍後來勉強高中畢業,就沒有再讀下去了,雖然那時他也考上了個普通大學,但家中根本無力供養。姐姐初中畢業成績優秀,可最後卻去讀了師範,只為少讀幾年且師範生畢業後能當老師賺錢。

  高中畢業後他應召入伍當了兵,一當就是七年。新兵訓練結束下到連隊後,他就給連長帶孩子,一帶兩年。然後又給營長當司機,又當了三年,後來提了士官當了兩年班長,再後來就提不了干而退伍了。

  退伍後他在商場當過保安,夜場看過場子,還給老闆當過保鏢,最後自己開出租車,收廢品,直到後來有了一個自己的廢品收購站,然後生意漸上軌道,身家數千萬,成了鄉代表,縣委員,在小小的縣城也算是一個人物,然後去參加一個王老五的相親活動時出了意外,然後到了這大明朝。

  後半夜的時候頭疼了許久,然後無數的記憶出現在腦中,似乎就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劉軍,劉鈞,兩人名字念起來差不多,後世他是一個三十五歲的鑽石王老五,而這世的劉鈞,卻才剛二十歲,身高六尺有餘,比後世的他還略高一些,但身體很強健,並沒有他印象中明清時百姓瘦弱不堪的樣子。

  從現在起,自己不再是劉軍,而是劉鈞了,大明朝崇禎末世時的武生劉鈞。

  天才剛破曉,可卻已經有早起的孩童牽着牛去放牛,一些起的更早的村民甚至已經從地里走了一圈回來,一些婦女也提着菜籃子從菜地里採摘了新鮮的蔬菜回來。

  他們路過劉家門前時,看着劉鈞發着愣,都還跟他打招呼。

  「二楞子,幾時回來哩,好久沒看到你了啊。」村西的胖嬸笑着打招呼,還給他遞了一根剛從菜園裡採摘的頂花帶刺沾着露水的黃瓜。

  「才回來呢,這菜鮮嫩。」劉鈞接過胖嬸的黃瓜,笑着回道。

  一會村里私塾的先生背着手走了過來,看到他也上前招呼,「鈞哥兒,有出息了啊,如今已經是衛武學的武生,得授衣巾,享受優免雜泛雜役,說來已經是個武秀才了。怎麼樣,這次回來是不是打算好好提前準備下,等過些日子參加武舉科試,拿下鄉試資格去考武舉人啊。」

  這個趙先生在村私塾里的老先生了,當初劉鈞就也是在他門下啟蒙進學的,趙老先生是個老秀才,可惜多年不中舉人,便一直安心的教書育人了。劉鈞的老爹劉修,跟趙老先生是同行,也是個老秀才,同樣在村塾中教書。

  趙秀才一說,劉鈞才想起自己如今身份還是個武生。

  一般的生員專指府州縣學的生員,也就是儒學的學生,明代是科舉加學校制度,府州縣學是官學,並不是人人可以讀的,必須得考中了秀才後才能進學,而且縣州府學之間也不是上下級,秀才們不須從縣學讀到州學再到府學,他們不是上下而是平行,一般來說,秀才們進學後,除了中舉和入貢外,一般並不會畢業,而是在官學裡掛名一輩子。

  當然,秀才也不是終身的,他們還得參加學校的月考季考,還有學政主持歲考。尤其是歲考,考試結果分為六等,如果秀才考了個六等,那就將被剝奪秀才功名衣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