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帷香濃 - 第1章

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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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錦帷香濃

作者:欣欣向榮

備註:

即使重生回去,調,教渣男也是個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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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重來

  玉娘孤清的躺在床榻上,望着案頭明滅不定的油燈,想着昔日何等繁花綺麗,隨着丈夫柴世延命喪,偌大的柴府不過一瞬便敗落開去,她一個婦人,沒個男人撐着,膝下又無子繼,便多大家業也難逃宵小之手,莫說那些過往的狐朋狗友,便是她嫡親的哥哥,都壞了心腸,謀了柴家的產業不算,還要算計着賣了她去。

  只恨自己輕信人言,卻忘了貪之一字,哪分親疏,沒得讓人喪盡天良,歸根結底,也怨自己當初錯了主意,由得那些淫,婦興風作浪,落到如此下場又怨誰來。

  門響了一聲,玉娘輕輕閉上眼,進來的是她嫂子,面上帶着笑,心底卻是個最陰毒貪婪的婦人,虧得當年自己還當她是個貼心人,平日行走,周濟她許多好處,卻不想她按着心思害自己。

  趙氏進來坐在炕邊上,掃見桌上飯食紋絲未動,假意兒開口道:「事到如今,你哥哥也是為着你好,妹夫去了,柴家敗了,你這孤身一個寡婦,日後要如何過活,想那周家本是內官之屬,家俬千萬,怎麼算,也是個百里挑一的人家,憑着周家的體面,便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兒娶不得,瞧上你,皆因往昔與妹夫有些情份在,又憐你命苦,遣人上門說媒,你哥哥才應了。」

  「呸……」玉娘着實忍不得,強撐着身子,一口啐在她臉上,喘了幾口氣道:「有你這樣的混帳老婆在後攛掇,有甚好事,不定收了那老醃貨多少銀子,倒把親妹子賣給那叔侄二人耍弄,便是我這麼個清白身子,醃趲在那樣的人家,倒不如一頭碰死的好。」

  她嫂子卻摸了把臉,呵呵笑了兩聲:「你當你還是柴家後宅的大娘子呢,穿金戴銀,奴僕成群伺候着的金貴人兒,你這破身子還有漢子惦記着耍弄,就得感恩戴德着,這還是你親哥,依着我,把你賣去私窯之中,說不得更得幾個好錢使,你若真想什麼清白,一頭碰死在這裡,我便真服了你,大姑娘,聽我一句,省省你那些沒用的心思,早怎不知計較,如今便再發狠能如何,不若想着怎麼伺候好那周家叔侄,得一個安生的落腳之處,強過其他。」說着立起來走了。

  玉娘慘然一笑,趙氏這話雖不中聽,可不正說到她的痛處,若她早做計較,何至於落到如此絕境。

  玉娘直愣愣瞧着房梁,窗外起了北風,呼呼從窗欞外刮過去,屋內僅有的一個炭火盆子,無人撥火添炭,早不知何時熄了,這會兒更覺寒意刺骨。

  玉娘強撐着坐起來,從一側的柜子里尋出自己的包袱,裡頭尚餘一套半舊衣裳,未被趙氏搜羅了去。

  她慢慢褪了自己身上羅裙衫兒褲兒,就着案頭燈光,瞧自己的這副身子,雖過了韶華,依舊白膩細緻,這胸,這乳兒,這腰身,這巧巧的一對金蓮,成婚之時,那廝如何歡喜撫弄,任那紅燭高燒徹夜不戳,溫香軟玉,錦帷繡帳之中,幾多雲雨情濃,枕畔濃濃細語,怎樣山盟海誓,不過轉瞬便丟於腦後,戀上旁的婦人,最終落得個死字,也算得報應不爽,只怎連累的自己如此結果,卻怎能不恨。

  玉娘把那半舊的衫兒換上,下頭海棠紅的繡羅裙兒,系在腰間,勉強下了地,卻冷的身子顫了幾顫,行幾步坐與那邊妝檯之下,開妝奩,勻了香粉胭脂,燈影里再瞧鏡中之人,恍惚恢復了幾許艷色,抬手整了整散亂的雲鬢,與匣中取出一朵艷艷的牡丹,簪與鬢旁,起身尋了腳帶,搭與樑上,踩着繡墩上去,纏在玉頸上,閉了眼,這一世她好悔,好悔,若能重新來過,縱落個怎樣不賢的惡名,也要為自己謀劃,只如今卻遲了,遲了……腳下一蹬,香魂一縷命赴陰曹。

  儘管玉娘有太多怨憤,太多悔恨,至懸樑一刻,也以為自己這一世就此了結,不想老天卻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玉娘睜開眼便是熟悉的紫錦帳,微側頭,可以看見帳外窗上漸次落下的日影,與案頭玉爐中細細的杜衡香,這是柴府,這是她的屋子。

  忽那邊寢室的帘子打起,大丫頭秋竹的身影進來,攏起帳子懸於帳側金鈎道:「娘醒了,怎不喚奴婢進來伺候。」

  扶着玉娘起身,換了丫頭小荷捧熱水進來,攪了帕子,伺候玉娘梳洗,坐與妝檯下,與她挽了髮髻,尋了家常銀絲髻戴上,抿了四鬢,小丫頭捧了花盒子過來,讓玉娘挑頭上的簪花。

  玉娘目光掃在花匣子裡,落在那朵大紅牡丹上,捻起簪於鬢旁,恍惚記起那個淒清寒夜,復從鬢邊取下丟進盒中,揮揮手:「這般時候戴這些勞什子與誰瞧。」略頓了問道:「爺可家來了不曾?」

  秋竹搖搖頭:「一早去上廟,至這會兒不見家來,剛娘歇午覺時,跟去的平安倒是家來了,言道爺從廟上轉來,半道遇上幾個朋友,說是與哪個的相好粉頭做生日,一幫哄着去院中耍子,說落晚家來。」

  「落晚家來?」玉娘暗哼了一聲,真打量她不知呢,什麼遇上朋友給相好的粉頭做生日,不定又鑽到高家寡婦的被窩裡去了,被高家那不安分的寡婦勾住,不知怎樣荒唐呢,年前剛納了城西院中的董二姐家來,這才幾月,便又丟在腦後,卻又勾了那淫,婦,落後白等把那淫,婦納了進來,卻又勾出許多事來。

  想起這些,玉娘不禁暗恨,秋竹瞧着主子在心裡嘆了口氣,可着高青縣,哪個不知柴府里的大娘慣是個好性的主子,不然也容不得爺納了院中的董二姐進門,便是爺在外如何荒唐,納了家來卻有些過。

  先頭主子也不知私下勸了多少回,話兒說了千萬,爺哪裡聽得進,不都成了耳旁風,倒讓爺心裡厭煩,自此連大娘的屋子都少進了,不回府只在外頭院中尋樂子,便家來也只去董二姐屋裡歇着,大娘房裡不過打一晃,說兩句不疼不癢的場面話兒罷了,真真結髮的夫妻倒成了過場,那些外頭的卻得了意。

  想如今大娘過門幾年,也不見有個一男半女,還不攏絡着爺些,若真讓那董二姐搶了先,雖說也養在主子膝下,畢竟不是從自己肚皮里出來的,這隔着層肚皮隔層山呢,小時還罷,待大了,還不是向着她親娘,倒白白費了力氣,未若自己生養一個的妥當,只娘這性子,自年前與爺鬧了場彆扭,至如今也不見迴轉,爺便來了,也冷冷淡淡,爺那性子自來剛強,哪裡受得住此般冷遇,一來二去,便冷了心腸。

  想到此,不禁小聲勸道:「娘何必如此跟爺扭着,這麼些年,娘也不是不知,爺的性子慣來吃軟不吃硬,便娘軟着身段,哄爺兩句,說不得便迴轉過來,總這樣冷着,何日是個頭,娘也該為日後打算打算。」

  玉娘何曾不知這些,依着她以往的性子,柴世延不家來便不家來,她自己倒落得清淨,卻想到自己落後的結果,不禁寒意陡生,若不從此時好生籌謀計算,如何使得。

  想到此,轉頭道:「把平安喚進來,我有話問他。」秋竹忙着使人去,平安心裡還嘀咕呢,要說爺跟高家寡婦的事,也不知怎就成了,此時想來,許是正月十五那日,他隨着爺跟幾個朋友去街上觀燈耍子,走到街當迎頭撞上那高家寡婦。

  話說這高家寡婦,也是個命不濟的,娘家姓鄭,因是八月桂花開時落生,故此起了閨名喚作桂兒,家裡原開着成衣鋪子,本不愁吃穿,生了個標緻模樣兒,眼瞅着尋個好人家,這命數也不算差,誰知自來生就水性,十一二上,便拿捏着身段,倚在門首里,勾的那些浮浪子弟,常在她家門前過,或與她遞上一兩句話兒,或用眼睃她的眉眼兒身子。

  及到十三四已早有個風流名聲在外,只可惜十五上她爹一病去了,丟下母女倆沒個依靠難尋生計,正巧那高家遣人來說媒。

  高家老頭那時已六十有五,手下有個藥材鋪子的營生,雖不能說富裕之家,卻也吃穿不愁,家裡使喚着兩個人,日過的好不悠閒,卻也有不隨心之處,先頭刑克了三個婆娘,也未留下一子半女,想着百年之後無人承繼香火,便尋人批命。

  說是需八月里生五行屬水之婦才得個長久,那高老頭聽了,便尋了媒婆可着高青縣掃聽,終掃聽得鄭家的桂兒是八月里生得,水命之人,高老頭特特上門相看,只見年紀雖小,卻早已長成。

  描眉畫眼,抹粉施朱,打扮的天仙也似的,穿着件緊扣身子的對襟兒襖,下頭大紅的挑線裙兒,越顯得腰肢輕軟,裙下一雙金蓮,裹得小小,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好不勾人。

  高老頭一見便早酥在哪裡,那顧的鄭家婆娘要多少彩禮銀錢,沒口的應下,沒幾日便收拾了花轎抬了家來,拜堂成親,洞房之中濃漿鼻涕一般的物事,破了鄭桂兒的身子,一樹梨花壓了海棠,哪裡還知節制,縱着性子夜夜貪歡。

  不過幾月下來,便面黃肌瘦,添了四五樣兒症候在身上,不出一年,一命嗚呼了,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作者有話要說:  沒料到古代重生文如此難寫,寫了一天,才弄出這一章來,親們瞅瞅吧,延續錦屏跟畫堂的風格,只不過本文不在穿越,直接重生了。

☆、為今之計

  話說這鄭桂兒本生性輕浮,嫁了六十多的老頭子,被破了身子,每每折騰起來,卻又不如意,倒越發勾起火來,高老頭在時勉強忍着,待老頭子一咽氣,哪裡還能守得住。

  高老頭屍骨未寒,就脫了素服,穿紅着綠,擦脂抹粉,打扮的喬張喬致,或倚在門首嗑瓜子,或在臨街的樓上,卷了湘簾,靠在窗下朝外瞧,若瞧見那俊美魁梧的漢子,便使眉眼勾來,一而二去,高青縣無人不知她的名聲。

  趕上燈節兒這日,更打扮的分外妖嬈,讓家下婆子遠遠跟着,身邊只帶着丫頭蘭香往街上逛去了,街當門樓子下正撞上柴世延。

  高青縣裡哪個不知柴員外名聲,雖父母早亡卻丟下偌大家業,這高青縣一半的買賣本錢都是姓柴的,最好交朋結友,使了錢走通官家門路,與那縣太爺遞的上話兒,衙門裡的差官平日吃酒來往,熟絡非常,最是個有手段的。

  家裡雖有妻房,那大娘子卻慣有個好性兒的名聲,納了兩房妾,一房是原先身邊伺候的丫頭,收在房裡,年前又納了院中的董二姐,統共三房伺候着,那大娘不過一個擺設,丫頭也早膩煩,倒讓個粉頭拔了頭籌。

  每每思及此,鄭桂兒常自咬牙,自己這麼個模樣兒,這麼個身段兒,竟連個粉頭都不如了,又兼幾次望見柴世延,身穿潞綢直綴,頭上戴一頂瓦楞棕帽,□騎一匹高頭大馬,打從門前過,觀之面容俊美,身姿魁梧,越發勾的鄭桂兒春情懵懂。

  雖心慕已久奈何不得機會親近,不想卻在燈節上遇見,哪裡肯放過,便把那手裡的帕子假意落下。

  柴世延見這婦人,打扮的好不嬌俏,大正月里,這樣冷的天,也只穿了件對襟兒衫子,緊扣在身上,越發顯得酥胸高挺,繫着一條大紅織金邊兒的挑線裙兒,微移蓮步,堪堪露出裙下一雙高底兒繡鴛鴦的鞋兒內巧巧的三寸金蓮。

  柴世延那是風月里的能手,到此時哪還不知這婦人對自己有意,瞧了她的腳,略抬頭打量她的五官,見一張瓜子臉兒上生的真真白皙,倒跟自己渾家玉娘有的一比,眉眼彎彎,眸光點點,瞥着自己含羞帶怯,那春意早從眸底透將出來,瓊鼻下紅唇略豐,頭上插一支明珠簪,耳畔兩隻細巧巧燈籠墜子,隨着她低首垂眸,微微搖動,真真勾魂攝魄。

  柴世延哪裡還能忍住,忙低下身子撿了那帕子遞過去,婦人接過,無意間碰了他的手,便急縮回去,叉手向前福下身子,啟紅唇露玉齒:「奴這廂謝過。」轉身去了,行幾步卻回頭,帕子掩着唇沖他一笑,勾的柴世延半邊身子都酥在哪裡。

  第二日柴世延特特繞路從高家門前過,果見那婦人在樓上斜着身子往下望,那眉眼來去,兩下有意,沒幾日便到了一處,入搗一場,柴世延便丟不下手去了。

  這一日柴世延從廟上迴轉,半截哪是遇上朋友,卻是鄭桂兒使了她娘出來攔住他的馬頭,言道:「這些日子不見爺的影兒,打從上月,姐兒身上便不大好呢,倒病了這些日子,成日念着爺,遣老婆子去爺府上瞧了,奈何爺高門大戶,近不得前兒,今兒好容易攔着爺的馬,如何也要去一遭。」

  柴世延待要撥轉馬頭去高家,忽記起家裡的玉娘,年前為着他要納董二姐之事,夫妻有了嫌隙。

  自娶了玉娘進門,夫妻便說不上舉案齊眉,也算的相敬如賓,若論模樣兒莫說董二姐,便這鄭桂兒也靠不上邊兒,只玉娘生性穩重,掌家理事自是穩妥,卻夜裡枕席之歡,也如此,便有些敗興。

  且不喜這些,常把他往外攆,便他湊上去又有甚趣,久了便也不大去她屋裡歇了,常去外頭院中吃酒,那董二姐知情識趣兒,便起了心思要納家來。

  玉娘卻道:「若納妾怎不納個良家女子,雖柴家不是那等勛貴之族,納個粉頭為妾,也不大中聽。」

  自來忠言逆耳,彼時柴世延正在熱乎勁兒上,哪裡肯聽,末了,擺了三日酒納董二姐進門,自此,夫妻更冷下來,雖冷畢竟是結髮夫妻,便低聲吩咐平安:「家去莫實心告訴你娘知道,如此這般打個謊來。」這才騎馬往高家去了。

  平安家來,按着爺吩咐的告訴了秋竹,不想這會兒娘喚他去,心裡知道,娘是個正經人,最瞧不上爺在外挑弄婦人鬼混,那高家寡婦之事,若被娘知道,待爺家來,說不得一頓板子落在身上。

  故此戰戰兢兢進了後宅,至上房院外間,見了玉娘跪在地上磕了頭起來,琢磨着小心應對,玉娘略掃了他一眼道:「喚了你來,只因有一句話要問你。」說着,頓了頓才道:「你家爺果真去了院中?」

  平安一聽,心裡暗叫一聲糟,可不是怕什麼來什麼,待要隱瞞,不料大娘又道:「雖說平日我是個好性兒,也有真章,打量使喚你的小心思哄我去,卻差了主意,若不說實說,需知大娘的板子也不是白隔着的擺設。」

  那平安唬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娘且饒了奴才,爺從廟上家來,被那高家的老婆子攔住了馬頭,言說,言說……」說着不免有些躊躇,又一想,橫豎一頓板子,先躲過如今再說以後吧!

  一咬牙道:「言說她家閨女連日身上不好,爺便撥轉馬頭往她家去了。」玉娘聽了不禁冷笑一聲:「這話可真是新鮮,何時高家竟成了院裡,那高家老頭年前才死,家中撇下個婆娘守寡,頂門立戶的個男丁都無,爺避嫌還避不過來,去她家作甚,必是你打謊胡說,莫用這等不實之言哄騙與我,快些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平安暗裡叫苦,心道,娘平日從不理會這些,怎今兒卻較起真來,爺與那高家寡婦哪裡過的上明路,真正一個有口難言,支吾半日吐不出一句整話來。

  玉娘哪裡耐煩,把手裡的纏枝蓋碗放在炕桌上,一聲輕響,平安不由抖了抖,忙磕頭道:「娘饒了奴才,奴才說便是了,燈節那日,奴才跟着爺去觀燈,街當正遇上高家那寡婦,一來二去便有了往來,爺不叫小的說與娘知曉,怕娘知道惹氣。」

  玉娘不禁暗暗冷笑,惹氣?那廝做下如此下作之事,還知道惹氣,若不是知道她哥嫂的虎狼之心,玉娘恨不得這會兒豁出去,與柴世延和離,旁處尋個妥帖之處,自在清淨的好,只如今卻無他路可走,為今之計,需為自己細細籌謀早做打算。

  便心裡再不願,也要攏絡那廝家來,若能得個子繼,養在身邊兒,便是他死了,自己拿定主意,守着兒子過活,也能安生度日,倒比如今更省心些。

  思及此,臉色緩了緩,讓秋竹去拿了筆墨紙硯,挽了雲袖,露出皓腕,執筆在手,略忖度,摘了一首小令,寫於紙上,折了個相思扣,遞於平安道:「你莫怕,我不打你,只你爺在何處,便把這簽送與他手上,餘下不用說半個字,只聽爺行事便了。」

  平安出的門來,還不禁撓頭,娘素來是個冷性兒,便跟爹新婚之時,也少有今日這般臉色,瞧眼色,倒似要攏爺的性兒呢。

  他們小廝奴才平素在一塊兒吃酒,灌多了黃湯也都是口無遮攔吃了豹子膽兒的,背地裡也沒少嚼說幾位主子。

  若論姿色,莫說府里,可着高青縣,東南西北的院中粉頭,連高家那寡婦都算上,也沒一個及的上大娘的,那模樣兒那身段兒樣樣拔尖,卻這性子有些過於沉穩,不得爺的意。

  想男人哪個不好色,只生的再好模樣,末了還不是要炕上見真章,平日沉穩正經還罷了,若枕席之中也如此,豈不無趣,更何況,爺是怎樣的人,自打開了葷,哪院中不曾去過,梳攏了不知多少粉頭,風月場裡練就一身本事,哪會中規中矩。

  娘不依順着爺折騰,便只得去尋旁的婦人,日子長了,可不越發冷了心腸,要說娘只略俯就着爺些,絆住爺的腳兒,外頭縱多少勾魂的,也無大用。

  平安常跟着爺走動,自然最明白爺心思的,說下大天來,爺心裡還是惦記着大娘呢,不然也不會叮囑他瞞着這些事,雖不知大娘這簽上寫的什麼,只聽娘的話頭便料出結果,爺接了還不知怎樣歡喜呢,這差事辦好,合了爹的心,不禁躲了一頓板子,說不得還能得些賞錢吃酒。

  心裡拿了主意,腳下越發輕快,上了馬直奔高家,繞過正街大門,敲開後頭角門,鄭桂兒的娘應門出來,見是平安,忙讓進去道:「怎這會兒便來了?」

  平安不應她的話兒,只問:「我家爺呢?」

  那老婆子笑道:「你爹正在裡頭吃酒,你不怕挨了窩心腳,自己叫去。」

  平安心道,便挨了也得去,邁腳進了院,至窗下,附耳聽得裡頭淫,浪之聲不絕,便也沒吱聲,只在窗下候着……

  作者有話要說:  

☆、各存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