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終結者 - 第1章

浙東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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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霸終結者》(正版書源)作者:浙東匹夫

內容簡介

  後互聯網時代,重生還有價值麼?

  顧莫傑用自己的人生經歷,證明了:重生毫無價值。

  因為互聯網時代的每一條路,都只會被走一次。兩個目的地之間如果沒有路,那就應該趟出一條直線的血路!

  既然如此,記住其他彎路還有什麼價值?記住再多彎路的人,也鬥不過每次走路都不看路的人。

  重生者們,滾回沒有大數據和雲計算的時代去吧。

  國內第一深度的互聯網商戰文,不服就干。

第一卷

學渣賽高

第一章

青年危機

  失業了。

  雖然被馮老闆叫去辦公室已經是兩個鐘頭之前的事,但是,劇烈的思想衝擊,讓27歲的顧莫傑生物鐘有些紊亂,以至於對時間的流逝沒什麼概念。

  比如說吧,按照正常生物鐘,這個點早就該餓了,但是事實上此刻的他一點飢餓感都抓不住。

  顧莫傑站在滬江市閔松區莘莊綠地科技島的頂樓天台上,讓寒風吹拂着自己,感受一下冷靜的氣息。高層建築之間的風洞效應,讓他的短髮都被垂直氣流吹得豎起。

  抬起手腕上那塊原本裝逼用的冒牌表看了一下,現在是2012年12月21日晚6時。

  對了,根據瑪雅曆法,今天不就該是世界末日麼?怎麼世界還沒來得及出事兒,他個人倒是有些窮途末路了?

  不久前,顧莫傑還是一個在滬江市賺15000月薪的程序猿,負責開發手機的FIRMWARE程序(嵌入式系統),還供着一套月供9000的市區90平陋室。

  每天十四個小時的編程工作,早早地壓彎了這個年輕人的腰。把他從一個曾經還算略有幾分帥氣的陽光青年,壓榨成了英年早肥贅肉難抑的奔三碼農。除了賺錢供房之外,就只能天天用「有了房子就會有女人」這個意淫激勵自己堅持下去。

  而現在,他已經無業了。房子還供不供得下去,尚在兩說。

  顧莫傑供職的那家公司,是一家提供山寨手機研發方案的企業,僱傭了幾十個程序猿和硬件、電子類攻城獅。

  顧莫傑的具體職責,正是開發手機的接口驅動,以及解決手機與PC端通信的AT命令集兼容性問題。

  用過安卓時代之前手機的人,都知道那個年代的手機要想用USB數據線連接到電腦上,無論是把手機當一個U盤,還是當成無線上網卡給電腦撥號上3G網絡,都需要先自動安裝驅動(俗稱『免驅』)。然後手機還會自動加載一大堆普通用戶不認得的東西和接口……

  這些,就是顧莫傑的具體職責:為手機以及3G上網卡等設備與電腦的正常連接,解決各種各樣的系統兼容性問題和通信異常問題,並且負責調整驅動和BOOT區CODE。

  相較於其他程序猿,這個崗位對軟件開發者的素質要求是「博而不精」。因為地球上從WINDOWS到MAC甚至LINUX;再到下面各個細化的SP1/SP2/SP3……版本的電腦操作系統,總共有N種情況;再加上所有電腦上的安全軟件、防火牆設置、用戶權限設置會有各種各樣的不同;同時作為芯片組供應商的米國高通公司,也會不斷更新指令集。

  這一切因素,讓手機與電腦之間的初次正常通信總是有可能被各種異常所攔截,3G上網卡與電腦之間的數據交互也總會遇到各種意外的中斷。

  所以,這些問題需要由見多識廣的程序猿來調試解決,需要看得懂每一段異常LOG背後的真實原因;需要熟悉從高通、到塞班、到聯發科各個手機套片廠商的協議數據;而不是和其他某些程序猿那樣只要自己寫好自己份內的代碼就好了。

  當然,正是因為這個崗位的程序猿,需要大量的「臨床診斷經驗」,所以顧莫傑才能以一個剛剛從某211大學畢業五年、做程序員才3年的單薄資歷,就賺到15000的月薪——同一家公司里,那些寫JAVA的程序猿,編程五年的,如今普遍都才七八千而已。

  ……

  三小時前,當天下午三點,馮老闆的辦公室里。顧莫傑離職前和馮老闆的最後一次談話,就是發生在這一刻。

  「小顧,這兩年公司能走到這一步,我也很承你的情。

  前年TCL旗下那幾個阿爾卡特的聯發科套片方案,到封板之前兩天,PC數據傳輸的穩定性問題都沒有解決,你通宵了那麼些天,天天睡辦公室的摺疊床,小小年紀熬出了脂肪肝,才算是按期解決掉了。

  去年,LG的那個二線方案,咱滬江市的SIMCOM和錢塘市三維通訊旗下的工作室,都搞不定;那些韓國棒子臨時轉到我們這兒來的,你也出力不小,沒砸了咱的牌子。這些,老哥哥都記着吶——」

  顧莫傑的老闆叫馮國榮,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四川人,苦出身,嗜辣。90年代末時,高考從山溝里拼殺出來,到滬江念的交通大學,畢業後在滬江打拼了十幾年。從SIMCOM的軟件部經理,做到夏新電子的技術總監。

  五六年前,借着EDGE/3G等概念大熱和聯發科的山寨機套片渠道泛濫這雙重的歷史契機,馮國榮與能拉來投資又懂運營的好哥們一合計,就跳出了夏新電子,自己拉起一支團隊。這些年來靠着給那些沒有研發能力、又想進3G山寨機市場的大牌通信企業做技術外包,着實掙出了一份家業,算是眼光敏銳的成功者。

  說完了顧莫傑的「歷史功績」之後,馮國榮自然是需要在後面跟一個「但是」,然後才是今天聊天的正題:

  「所以,年前也沒讓你忙着,聖誕節都准了你休到元旦,一萬多的季度獎也提前發了。現在,才和你談這個事兒——公司已經和360的周紅衣談妥了,明年起公司的全部手機方案都會加入360手機助手的驅動庫,我們會對360公司公開咱手上全部手機的這部分相關代碼和技術接口。

  360的周紅衣要搞一款解決中國市面上所有行貨機、山寨機驅動連接兼容性和數據卡通信異常問題的軟件——或者說,這還僅僅只是360手機助手的一個很小的補充功能而已。我看過了,周紅衣是真有這個實力做到。所以,我們不需要自己再安排解決驅動兼容性的攻城獅了……」

  「為什麼?那樣以後我們的東西對360而言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只能一直給他們交保護費。」這是顧莫傑最後的掙扎。

  馮老闆似乎也不想這樣,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安卓和360手機助手一統江湖的時代來了,仗着對不同平台的經驗積累過日子、吃遍天的時代結束了。不是我們一家接受了這個城下之盟,是全國所有稍微有點頭臉的山寨機技術方案提供商都接受了這個城下之盟,我們沒得抗拒!

  30年前蘋果試圖把蘋果台式機的接口藏着掖着,結果還不是被組裝機打敗了。安卓和360就是今天手機界的那根『組裝機』攪屎棍。周紅衣靠着免費地牌子把一個個行業的成本底限摧垮的本事,小顧你是很清楚的。

  當然,你也是陪着公司走過三年創業期的人了,老哥哥我也不能虧待功臣。不如,就去改行寫JAVA,學做J2ME或者APP吧。我個人更傾向於J2ME,畢竟對你現在的知識結構還算有點兒繼承性。年輕人,接受力好,換個語言換個平台還不是很快就上手了?」

  顧莫傑原本是寫FIRMWARE的,用的自然是C/C++語言。至於JAVA,他只是在大學裡在幾個實習項目上用過。

  用JAVA寫手機APP,對顧莫傑來說完全等於另起爐灶,這三年刻苦加班積累下來的要價資本基本上算是白費了。

  不過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顧莫傑不到最後關頭,依然抱有幻想地問了一句:「那,薪酬方面需要……」

  「寫APP的,普遍行情做了三五年的熟手都是七到九千,你不能算是熟手,不過既然是公司老人,也給你按照八千起算吧。」

  從15000降到8000——比他那套房子的月供還少一點兒。而且,當初他雖然自己供月供,首付的那50萬卻是他在錢塘老家的爹媽湊出來的。如果斷供了,爹媽半輩子的積蓄就打水漂了。

  雖然,還有托關係找銀行的人在拍賣返還的時候稍微下點手腳、多撈回一些本錢的可能,但是顧莫傑一個二十七八的理工科年輕人,如何懂得那麼多金融吸血鬼的門道?所以,血沖腦殼之下,他選擇了辭職!

  他就不信了,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周紅衣,就不再需要那些懂那麼多手機接口通信協議的程序員了麼?

  ……

  但是現在,也就是晚上六點,他有些後悔了。

  因為這三個小時裡面,他給業內幾個同事,比如在LONGCHEER和SIMCOM的通信兼容性程序猿打了電話,了解情況。

  這個崗位的需求度最近確實情況不妙,不僅他老東家不太需要這方面的人了,其他一些大的手機方案研發商也都不搞了。而且別的公司動手裁人比馮老闆更早,很多原來寫這個的程序員,年中就被迫改行了。馮老闆留到年底,其實已經是看在顧莫傑是個創業之初就跟着他混的功臣,才隱忍至今的。

  360的周紅衣來勢洶洶,靠着一個360手機助手的智能連接功能,一下子就把天地之間所有手機研發商裡頭,那一小撮搞驅動通信兼容性的程序猿飯碗給砸了。

  當然,對於整個手機系統開發領域來說,周紅衣砸掉的只是很微小的一個偏僻角落,或許全國因此失業的程序員也就幾百人而已,所以並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顧莫傑只是運氣不好,剛好處在這個分工過細的崗位上。

  這種事情,在互聯網發展滾滾向前的時代,其實每天都在發生。要不,業內人怎麼會戲稱:傳統產業從業者,四十來歲才會知識結構老化、陷入中年危機;而程序員要是不能不停地學習轉型,不到三十歲就能中年危機。

  「草泥馬的周紅衣!就見不得窮人賺口稀飯錢!」

  顧莫傑把手裡喝空了的的RIO雞尾酒瓶往着天台的鋁合金欄杆上砸去。可惜酒瓶碎裂的聲音似乎並不足以帶心中怨氣,於是他又把氣撒到了他新買的安卓手機上。

  2012年,安卓雖然已經洶湧普及了一兩年了,但還是有不少手機用戶都還被IPHONE、塞班、BREW/黑莓之類的用戶習慣綁架着,舊手機沒壞,也就不急着換安卓的。顧莫傑本不是潮人,也不是花錢不算計的大手大腳之輩,只不過因為自己是手機程序員,需要緊跟技術潮流,這才不得不市面上主流手機換一代就買一個測試,順便借鑑。

  「安卓!安卓一出,其他系統的兼容性經驗,都沒有經濟價值了!都是安卓害的!」顧莫傑盯着值兩千多塊錢的手機微微失神,賺錢的辛苦讓他捨不得砸下手。

  但是此刻他的心態,面對一台安卓手機。就好像兩百年前一個用紡錘紡了一輩子紗線的沒文化英國織工,突然面對一台砸了他一家飯碗的珍妮紡紗機一樣;

  又或者像法國大格命時候的巴黎皮鞋匠,突然看到一台初代皮革打孔縫紉機,把他引以為傲了半輩子的納皮鞋底手藝,變成了毫無價值的可笑重複勞動。

  屈辱,不甘,痛苦,數年所學的知識失去了經濟價值,一切的憤怒,讓他最終還是舉起了手機,然後狠狠地砸在水泥地面上,用他43碼的皮鞋狠狠跺上兩腳,就好像手機的屏幕是周紅衣的臭臉一樣。

  既然爛都爛了,多踩幾腳少踩幾腳也沒區別,多踩還能多出氣。兩千多塊錢的東西,只出一口氣就丟了,那不是太浪費了麼?好歹也要踹滿五分鐘吧。

  就和小學生打CF被虐慘壓抑太久後,終於成功反殺,也得對着好不容易殺死的敵人鞭屍一整個彈夾不是?

  「草泥馬的周紅衣!就見不得窮人賺口稀飯錢!」

  「喂,你夠了沒有,我靠,還踹?」一個幽幽的電子音似乎非常憤懣,對着顧莫傑低聲地吼起來,「小心!再踹就爆了!」

  顧莫傑還沒來得及停腳,被他踹爛的手機殘骸似乎爆閃出了一道強光,強光過後顧莫傑和手機殘骸就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

第二章

不一樣的重生

  「啊!」

  隨着一聲慘叫,顧莫傑頭疼欲裂地掙扎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時間已經是深夜,他適應了一下腦中的痛覺,確信自己並沒有死,剛才那些似乎歷歷在目的事情莫非只是一個夢境?

  他伸出手去摸索檯燈,然而兩個不同的印象在他腦中掙扎打架,讓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都完成得很艱難。

  「檯燈應該是在左手床頭柜上……不對,應該是在右手邊的書桌上,我的臥室太小根本沒有床頭櫃……等等,我的臥室怎麼可能沒有床頭櫃?」

  數秒鐘後,觸覺宣判了真相——顧莫傑的房間太小,床邊沒有床頭櫃。往左邊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觸到了冰冷的牆壁。而且由於雙重記憶的其中一重裡頭,對於這堵牆壁的存在並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手指被碰得生疼。

  他的床,左側是直接靠着牆的,空間在黑暗中愈發逼仄感強烈,讓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

  他趕緊又伸出右手,往右邊亂摸,隔了一道區區三四十厘米的狹窄空間後,就摸到了書桌上的檯燈。

  「啪」地一聲,檯燈被擰亮了。讓顧莫傑心中的恐懼衰減了數分,重重噓出一口胸中濁氣,但是隨後眼前蝸居的景象就讓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去摸手機看時間,卻又想起自己沒有手機,只好抬頭看牆上的日曆。

  上面是2002年12月21日。不對,現在已經過了午夜,應該撕到22日。

  他所處的房間,還是十年前他讀高三的時候,家裡那套舊房子的房間。地處錢塘市火車站西邊的四季青服裝批發城附近,格局逼仄,環境嘈雜,小區周邊人流混亂,魚龍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