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 第1章

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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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精校】《奸臣》作者:府天

  內容簡介:

  一次荒謬的失足,好容易報卻前仇的徐勛卻落入了五百年前的大明中興盛世。

  時值天下昇平,金陵嫵媚,京城雄渾,歌不盡秦淮聲,舞不完淮揚曲,盛世的祥和下,忠良滿地走,蟻民不如狗,他這一介孤兒舉步維艱,欲求存身且不可得。

  既然如此,那他就乾脆順天應命,當個風光的奸臣吧!大明朝滿口仁義道德的忠良們,你們的末日到了!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1章

夢幻現實

  通濟門內大中橋乃是南京城南的一條要道。大中橋東邊是皇宮和五府六部等等各大衙門,西邊的太平里馬府街常府街等等,則是錯落有致地布滿了一座座老宅子。乍一看去有的已經失去了光鮮,屋瓦換了一茬又一茬,早已不復從前的整齊,內中的牆壁上甚至還爬上了一條條青藤,但說起這些宅子的年頭,卻往往卻可以向上追溯五十年乃至上百年。

  和如今依舊住着不少達官顯貴的馬府街常府街相比,太平里便更顯落拓了。這落拓並不是指冷清,而是因為當年群居在此的世家大戶已經因為遷都而被轉移了大部分,剩下的雖還有不少歷史悠久的老家族,可終究都是過了氣的。哪怕這裡仍然是最靠近皇城和各大衙門的黃金地段,可永樂朝遷都北京之後,南京官又不用上朝,更願意住在玄武湖莫愁湖畔的別院園子裡,聚居於此做買賣的外地富商反倒很不少,使得這塊曾經莊嚴肅穆的地方喧鬧萬分。

  這會兒乃是大清早,晨曦中的五府六部等等各大衙門一片寂靜,但街頭上已經有趕早的百姓來來往往。大中橋下亦是有好些前來汲水的人,車轍聲再加上人聲,一時頗為喧鬧,而在此時少有人走的橋頭,卻有個少年有氣無力地全身趴在了欄杆上。

  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黃褐色右衽斜襟棉布袍子,腳踏一雙半舊不新的黑面白底布鞋,瞧着不過十三四歲光景。他趴在那兒專注地東看西看,眼睛時不時瞟向了不遠處高大的皇城,良久才使勁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突然喃喃念叨了起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救命!」

  「咦,水裡有人!」

  「是從護城河北邊飄過來的……」

  隨着一個微弱的呼救聲和橋下突然傳來的喧譁,少年一下子驚覺過來。扒着欄杆往下一看,他就看見一個人影正浮沉在水中,手中仿佛抱着木板似的東西,而岸邊好幾個正在汲水的漢子雖說在那呼喝叫嚷,可愣是沒一個下水救人的。面對這情形,少年在最初的一呆之後,隨即立時三刻脫下了外袍鞋子,三兩步攀上欄杆,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

  二月的河水自然冰冷,甫一下水,他就被凍得牙齒咯吱咯吱打戰,隨即深吸一口氣就奮力朝那落水人游去。儘管身上的傷還隱隱作痛,這胳膊腿他用起來更是不甚習慣,但用盡九牛二虎之力,他總算是勉勉強強到了落水人跟前,隨即一把揪住了那傢伙的領子。

  然而,就在他要奮力往回遊的時候,那落水人仿佛是驟然得了援救驚慌失措,突然如同八爪章魚一般牢牢抱了上來。猝不及防之下,他咕嘟咕嘟連喝了幾口水,使勁掙扎了幾下,可終究那落水人的力氣太大,他非但沒掙脫開來,反而整個人隨着那傢伙漸漸往下沉去。

  「果然好人做不得……不過要真是死了就能夢醒,這好事也算做得不虧!」

  這是整個人失去知覺之前,徐勛生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

  「少爺,少爺!」

  這夢還有完沒完?

  迷迷糊糊聽見這一陣又一陣的喚聲,徐勛不免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當初年少的時候,徐勛也曾經被人尊稱過一聲徐大少,只不過,父母雙雙突遭車禍之後,那些父母曾經的生意夥伴和親信下屬就讓他立刻嘗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在外人看來,他就此一蹶不振渾渾噩噩,而他卻在隱忍中竭盡全力追查着真相,開始了漫長的掙扎之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他是報了,可他也在之後那次不慎失足後,經歷了一生中最詭異的事。任憑是誰,一睜眼發現自己滿身是傷穿着古人的衣服睡在床上,年齡又小了一多半,哪裡還能躺得住?於是他一大早偷溜了出來,可到了大中橋上,看到那只有電視劇中才看得到的古風古色,他忍不住就在那裡看住了。發現有人落水時,要是現實裡頭他也許還會猶豫,但想着也許是在夢裡,他一衝動就當了回濫好人。

  「少爺,少爺!」

  聽到耳畔再一次傳來了喚聲,徐勛突然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液體從嘴裡流了進來。說不上是甘甜還是什麼其他滋味,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液體就已經從喉頭順流直下。隨着一次次不由自主地吞咽,他漸漸感覺到手腳有了些知覺,眼睛也緩緩動了兩下。當他終於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時,他不由得在心裡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原來,這真的不是夢,不是有什麼強烈刺激就能回到原來那個世界的。

  「少爺,你可嚇死我了!」

  看着那張黑一道白一道,不知道是早上沒洗乾淨,還是剛剛大哭一場留下後遺症的臉,徐勛忍不住笑了一聲,可這一笑又扯動了某些傷口,於是他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慘了點:「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我是過江龍,死不了!」

  然而,這一番話非但沒管用,反而讓那小廝打扮的少年更激動了:「少爺你還說,要不是良爺爺,你怎麼還能好好的在這說話?」

  就在這時候,一旁又探過了一個腦袋:「七少爺,不是老漢多嘴,你也太逞能了,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都是傷,還跳下水救什麼人!要不是老漢我正好到了,手又快,你這過江龍就要變成落水蟲了!來這汲水的人那麼多,一個個都不去救,你這水性稀鬆的跳下去幹嘛?」

  這說話的老漢滿頭亂糟糟的花白頭髮,臉上全是刀刻一般的皺紋。此時此刻,他袒胸露腹,前胸的水珠尚未擦乾,一身灰褐色的單衣就這麼披在身上,頭髮上濕漉漉的,一邊說話還一邊笑呵呵地擰着一條軟巾。見徐勛看了過來,他就笑着把軟巾往肩膀上一搭,微微點頭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到各家送水,先走了!」

  「謝……」

  見那老漢快步走到一輛水車前,輕喝一聲推起那沉重的車子就走,樹蔭下的徐勛支撐着手臂謝了一聲,可嗓門卻好似被堵住了,下頭的話竟是說不出來。好一會兒,他才扶着一旁的少年緩緩爬起身,又任由那小廝把外袍給他裹在了身上。

  「少爺,以後可千萬別這麼衝動了,今天多虧了良爺爺!」小廝一邊小心翼翼扶人,一邊氣咻咻地抱怨,「少爺您不知道,您為了救那落水的傢伙險些搭上了性命,可我來的時候四處都沒找見人,據良爺爺說那人還穿得挺體面,他見那傢伙醒過來沒留心,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了,連個謝字都沒有,真沒良心!要是以後讓我知道他是誰……」

  那小廝的憤憤不平徐勛此時根本沒聽進去,他遮着眼睛看了看頭頂高高的太陽,又再次看了看自己那還在打顫的胳膊和腿,渾身無力的他索性順勢把身上重量都壓在了那小廝的肩上。儘管此時日頭漸高,但冷風一吹,他就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等到家門口時,他突然只覺得眼前閃過無數雜亂的片段,一時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2章

浪蕩子

  支摘窗外,樹上的知了撕心裂肺一般高叫個不停。窗前的案桌上,一個少年正在大汗淋漓地懸腕練字,一旁堆着厚厚的一摞字紙。

  寬敞明亮的大堂中,一個個滿臉堆笑的長輩拿着幾個年輕子弟的字贊口不絕,少年孤零零站在角落中,無人理會。

  酒肆之中,少年和幾個年紀相仿的浪蕩子稱兄道弟,觥籌交錯。

  陋巷裡,少年卷着袖子手拿木棒,氣勢洶洶地走在最前面。

  那一日醒過來之後,徐勛就覺得自己仿佛是魘住了似的,時而恍惚時而清醒,腦海中猶如走馬燈似的晃過一幕又一幕,就仿佛是看了一場一百二十分鐘的平淡電影,只那電影完全是蒙太奇式的各種快進片段,劇情又乏善可陳。儘管如此,放映是否結束卻並不掌握在他這個當事人手中,因而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影片終結。

  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當那時間軸終於前進到最關鍵的那一段時,就只見主人公跟着那些浪蕩子弟氣勢洶洶地到了一條陋巷裡,結果腦後那一悶棍卻來得猝不及防,緊跟着是一件衣裳罩上了頭一頓暴打,最後的鏡頭就定格在床上那張進氣少出氣多,滿臉不甘心的面孔。當放映機似的快進終於消失之後,他那飽受折磨的腦袋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疲憊地往後靠在了床上那厚實的靠墊上,徐勛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能夠大難不死固然好,可如果醒來就要頂着一個陌生的身份,面對全新的環境古老的時代,甚至更要全盤接收人家的恩怨,即便是他這樣神經大條的人,也不禁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立時三刻沒法平靜。

  巧的是,這個倒霉傢伙也叫徐勛,和自己的本名一模一樣,他總算不用拋棄用了二十幾年的名字。當然,也許正是因為這巧合,閻王爺那邊勾錯了名字也不一定。

  「少爺,少爺!」

  「嗯?」幾日來這稱呼聽得多了,徐勛也就慢慢習慣了,此時他隨口答應了一聲,又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事?」

  「少爺,大老爺來看您了。」

  這大聲嚷嚷一入耳,徐勛卻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另一扭頭卻發現小廝已經進了屋子,連連對他使眼色不提。再看門口處,一個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後頭還跟着一個僕人似的漢子。那中年人一身鮮亮的醬紫直裰,下頜上留着幾縷梳理得紋絲不亂的長須,眼神中卻滿是陰霾。那容貌模樣加上之前聽到的稱呼,一瞬間,徐勛就記起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族裡的徐大老爺。

  依稀記得這位大伯父對自己是最看不上的,徐勛也不指望今天這一面能有什麼改進,因而立刻裝出一副重傷未愈有氣無力的模樣,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哼道:「大伯父……」

  來人看了一眼床前的那張凳子,皺了皺眉,卻沒有坐下,而是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站着,冷冷地說:「你平日就放縱胡為,這一次更是變本加厲,竟然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交接匪類鬥毆滋事,我徐家向來是清清白白的名門,這臉都給你丟盡了!」

  眼下情形未明,徐勛也懶得出口分辨,索性低下頭去不吭聲。這時候,來人頓了一頓,又冷笑了一聲:「看在你還有傷,我也懶得問你,回頭再和你算賬!」

  說罷這一番話,來人竟是二話不說,重重冷哼一聲就拂袖而去。眼看後頭的僕人沖自己嘿然一笑,須臾就隨主人往外走,而自己的小廝則是偷瞥了他一眼,又追着對方消失在門帘之外,徐勛皺了皺眉,摩挲着下巴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按照他之前消化的記憶,如今是大明弘治年間,除了北邊似乎一直是不甚太平,總體來說也算得上是好年景。他眼下所處的徐家在南京紮根已有上百年,闔族上下直系旁系的男丁也有幾十口,往上追溯出過五六個秀才兩三個舉人,一個長輩在宣德年間還做過縣令,如今一位當稱呼一聲六叔的長輩在應天府衙裡頭當了個小官,因而徐家在太平里也算小有名氣。

  他「徐勛」則是徐家二房唯一的子嗣。只不過,他不是父親徐邊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而是常年在外的徐邊十幾年前突然帶回來的兒子,因髮妻早逝無子,他自然成了這一房唯一的兒子入了族譜。緊跟着徐邊又出了門,這些年渺無音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家裡早年倒是有些老僕,但不是年紀漸老,就是看着他胡鬧受不得而請辭,他幾乎是光杆司令一個。

  沒了管束再加上族中其他親長有意冷落,同輩們又是疏遠嘲諷,某人自是愈發放縱。這位也不管什麼家計生計,成日裡在外頭和人胡混,十足一個破罐子破摔的敗家子。

  「少爺,大老爺走了!您還好吧?」

  徐勛正想着,一個人就從外頭進來,快步上前緊張兮兮地雙手撐在了床沿上。他盯着那張巴掌印尚未褪去的臉看了好一陣子,一下子眉頭緊皺:「瑞生,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啊!」瑞生下意識地伸手去捂住了臉,隨即強笑道,「少爺,沒事……」

  「少給我打馬虎眼!」徐勛打斷了他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他們都問了你什麼?還有,這巴掌是誰打的?」

  瑞生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期期艾艾地說:「是大老爺問您平時都和哪些人廝混在一塊,我只說不知道,跟着的連大叔就甩了我一巴掌……少爺,我真的什麼都沒告訴他,可他力氣大,我擰不過他,沒法子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隨機應變不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教,打蛇打七寸不教,卻教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怪不得那小子會混得這麼悽慘!

  這一次,徐勛在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後,臉色從嘲諷到無奈,最終才緩和了下來。他端詳着瑞生那膝蓋處沾上的塵土,又掃了一眼這陳設簡單的屋子,仿佛是漫不經心似的問道:「瑞生,你來了快一個月了吧?」

  「少爺還記得?」瑞生見徐勛不但沒生氣,反而說話和顏悅色,卻不禁有些遲疑,掐着手指頭算了算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才來了一個月零三天……不過少爺您放心,那些我不會的都會努力學着,以後一定好好服侍您。我娘從前說過,我是少爺的人,一定要聽少爺的話,就是以後娶媳婦……」

  瑞生的話陡地戛然而止,即便如此,最後那句孩子氣的話頓時把徐勛給氣樂了,緊跟着,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忍不住感慨起自己的好運。

  「才一個月而已……」

  畢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讓他管之前還完全陌生的人叫爹娘,他真叫不出口,幸好他這新身份幾乎和孤兒沒什麼兩樣。畢竟,但使身邊有關係親密的親朋故舊,他哪怕已經接受了所有的記憶,行為舉止仍不免會露出破綻。

  可如今不算外頭那對雇來打雜的夫妻,他身邊就只有這麼一個已故乳母留下的兒子,送來滿打滿算又才一個月,這無疑為他解決了最大的難題。至於那些徐家的族人,一年到頭也就見寥寥幾次而已,他就是有什麼變化也能歸咎於這一次的重傷。

  「好了,趕緊去提一桶井水洗一洗敷一敷,看看能不能消了這巴掌印子,不然怎麼去見人?」

  「少爺,您的傷才剛好,這就要出門?」

  「前幾天身上沒力氣,連之前的救命之恩都還沒好好謝過呢。你可認得我那救命恩人的家?」

  瑞生這才恍然大悟,連聲說認得,又趕緊出門收拾。等他出去了,徐勛一手撐床站起身來,趿拉着鞋子走到窗邊,一把推開了那支摘窗。隨着外頭那新鮮空氣的湧入,他只覺得室內的渾濁一掃而空,腦袋也清明了不少。

  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從現在起,他的人生就得重新開始了。

第一卷

金陵敗家子

第3章

謝恩情

  徐家的院子在豪宅林立的南京說不上大,但也絕不能說小。里外三進院子是徐邊二十年前置辦下的,泥水匠磚瓦匠都是拿飽的工錢,一手活計絕不含糊。哪怕是如今好些年頭過去,也沒見什麼大處破損,只是小打小鬧補補瓦片而已。因為人手有限,最後一進院子的東西廂房都索性落鎖空關着,徐勛一個人住着正房,眼下也就多了個瑞生作伴而已。

  至於前院的房裡,則是一對金姓夫婦住着。夫婦倆都是雇來的下人,金六司職看門採買和照看馬廄里的那輛馬車,若徐勛有事出門則客串一回車夫;而金六嫂負責做飯燒水漿洗打掃之類的雜事,若不得召喚等閒不進二門。夫婦倆多半時候都只在前院西屏門外頭侍弄幾分菜地,從前的徐勛沒事很少理會他們。

  所以,這天上午,徐勛帶着瑞生悄悄出門的時候,就壓根沒見到那大約是正在菜地里忙活的夫妻倆。走在門外的大街上,他掃了一眼往來熙熙攘攘的車馬行人,發現時不時就有鮮亮的車轎過去,不禁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每天有這麼多大人們從咱們門前過去。」

  「以前還要多呢!」瑞生只覺得這幾日的少爺不亂發脾氣,比從前好伺候許多,言語也就漸漸放開了,「聽隔壁的蘇大娘說,當年洪武爺的時候,咱們這太平里可了不得,住的全都是那些要上早朝的貴人們。每日卯時不到,這門前可熱鬧了,一撥撥的車馬過去,據說還有人在路上撿到過貴人們遺落下來的扇子香囊,甚至連錢都有!」

  「呆子,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些老大人們又不是缺心眼,哪有天天掉東西的道理?」

  徐勛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瑞生為之訥訥,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不肯撒手。直到前頭一條十字路口,他才指着一旁一座低矮的小院說:「少爺,到了,那就是良爺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