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 - 第1章

芮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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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實之間》作者:芮成鋼

【內容簡介】

芮成鋼的故事很多:

合肥市高考狀元;

11年親歷達沃斯;

第一個登上《紐約時報》商業版頭條的中國媒體人;

西方主流媒體眼中的青年意見領袖;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

耶魯大學最年輕的「世界學者」;

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的好朋友;

令福田康夫、布萊爾、豐田章男等人印象深刻的中國記者;

兩次在G20峰會上提問奧巴馬並被全球直播……

這是一個34歲年輕人少有的經歷。

《虛實之間》是芮成鋼的一部全新作品。

作為「傑出對話者」的芮成鋼,將十幾年職業生涯中不同凡響的交往與訪談、台前與幕後、公眾話題與私人情誼一一生動敘述。

作為「尖銳提問者」的芮成鋼,坦誠傾訴了「委屈」,還原了「真相」。

作為「英語比大多數美國人還好」的芮成鋼,在書中分享了自己的英語「通關秘訣」,以及與人交往、交流的成功心得、成長路途中的關鍵選擇等等。

南非前總統姆貝基曾說:「芮成鋼是一位並非每個國家都擁有的世界級的記者和主持人。」

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對芮成鋼這樣評價:「我為亞洲能有他這樣優秀的媒體人感到自豪和驕傲,我對他的經歷和思想都非常感興趣。」

【作者簡介】

芮成鋼,央視經濟頻道主持人,國際組主編」,青年學者。最受全球媒體關注的中國意見先鋒和經濟評論人之一。外交學院國際經濟專業畢業,

05年成為美國耶魯大學歷史上最年輕的「耶魯世界學者」(Yale

World

Fellow)。曾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國經所客座研究員,01年被世界經濟論壇評為「全球青年精英」

(Global

Leader

for

Tomorrow)。07年成為世界經濟論壇全球事務委員會委員。10年記者生涯,從比爾蓋茨到克林頓,從布萊爾到陸克文,數百名國際政要,財富500強全球CEO,和中外頂尖專家學者,一直出現在他的話筒前,激盪思考。無論是掀起全球輿論熱議的「星巴克走出故宮」事件,還是備受關注的《直擊華爾街風暴》,他始終在用獨特的視角觀察傳播着中國與世界,被美國《財富》周刊描述為最具影響力的中國財經節目主持人。與改革開放同齡,95年他以文科狀元的成績考入外交學院。97年在全國大學生英語演講比賽上獲第二名,並代表中國參加了97倫敦國際英語演講比賽,並從此開始走向世界的傳播生涯。99年畢業分配至中央電視台,成為中國第一代英語財經主播。2003年開始主持央視經濟頻道的新聞及專訪節目,現任《經濟半小時》欄目主持人,並主播《直擊華爾街風暴》《堅定信心促發展》等特別報道。

第一部分

1、好一顆美麗的大金牙

2012年春節,我因工作在歐洲度過,半個多月里走過了十幾個城市:布魯塞爾、蘇黎世、達沃斯、伯爾尼、日內瓦、巴黎……每天不停地關箱子、開箱子,早上醒來要睜眼想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身在何處。

這趟歐洲之行絲毫沒有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寂感,同胞隨處可見,耳邊儘是親切的鄉音。為了迎接全世界最大的買主遠道而來,西方街市披紅掛彩,裝扮出東方的喜慶。在蘇黎世,我特意去了一趟被中國人救活的「名店街」,果然繁華依舊。來自天南海北的同胞,操着山東的,山西的,東北的,河南的口音,一家老小簇擁在名表名包櫃檯前,說中文的瑞士服務員為他們提供服務。我還去了法國凱旋門和盧浮宮,只要是景點,中國人比比皆是。我在蒙娜麗莎畫像前站了一小會兒,來這裡照相的老鄉看完美女的微笑,驀然回首,也認出了我這張大臉。

讓我感受頗深的是,在西方人眼中,中國人真的被當成全世界的「煤老闆」了。

那天在荷蘭小城馬斯特里赫特,我打着傘在街上走,發覺有人在不遠處跟着我,又走了幾步,斜前方也過來一個人,顯然是後面那位的同夥。我意識到自己有麻煩了,當時我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奢侈品或看上去值錢的東西,但很多人相信只要是中國來的就一定不會窮。

雖然我並非彪形大漢,畢竟也算個不太好惹的亞洲爺們兒,有些反跟蹤的經驗。於是我加快了腳步,往人群中間走,兩個盯梢的人也不得不走得更快,他們不敢跑,那會很容易讓自己暴露。當我走到一個人群相對密集的地方,停了下來,轉過頭盯着他們,意思是我已經看見你了,你想怎麼樣?他們也停下來,知道這回玩兒現了,只好悻悻走掉。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在歐洲被跟蹤,上一回是在法國尼斯。被人盯上了,好點兒的情況是他們想向你兜售毒品等違禁品,壞點兒的情況是直接手心朝上向你要錢,最壞的情況是持刀搶劫。只要長中國臉,說中國話,就很容易成為當地混混的目標。

後來在布魯塞爾(Brussels)著名的海鮮一條街上,長着中國臉的我又不幸挨了一道宰。這條街跟北京東直門的「簋街」類似,每回到這兒,我都要點上一盤最愛吃的海虹(Mussel)。為了表達對布魯塞爾海虹的獨特風味之偏愛,我還出了一副上聯——在Brussels吃Mussels,暫時還沒想出下聯。

話說那天我和一個朋友漫步在布魯塞爾簋街上,尋找吃海虹的地方,有一家拉客的特別熱情,我們就隨他走了進去。海虹味道一如既往地好,但是吃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沒問價格,菜單上也並沒有明確標註。招手喚來小夥計問價,答曰:「75歐元。」這個價格顯然是貴了,正常情況下一盤海虹應該不超過50歐元。但是既然和朋友一起,我也不想掃興,就當拉動歐洲旅遊經濟吧。吃完海虹結賬,夥計拿過賬單一看,居然是150歐元。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你們有兩個人。」

店主是來自北非的移民,我看他們一臉兇橫,也就將計就計息事寧人了。回國後看到有關三亞海鮮排檔宰客的報道,跟我們那將近1300元人民幣一盤的海虹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後來,中國駐比利時大使館的朋友跟我說,那條街只宰中國人,中國人的菜單和其他菜單不一樣。他們覺得中國人有錢,而且不懂當地的規矩,過來幾個大漢就能輕易給鎮住。我自認為對歐洲很熟悉,出門在外又很小心,連我都中了槍,不知還有多少中國人吃了類似的啞巴虧。

有時候我想如果我是一個歐洲人,面臨着國家經濟衰退、失業,本國生產的好東西全都買不起,卻有中國人如潮水般湧進來,瘋狂搶購,一副老子有錢老子怕誰的勁頭,可能我也會對中國人羨慕嫉妒恨。更何況中國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非西方式民主國家」,豈容你如此張揚。那些排華、反華的極端事件,也都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

在此特別提醒移民歐洲和赴歐旅行的中國人,注意安全。不要因為那些喜歡炫富的中國人的個人行為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2、國之交往,人之情誼

幾年前,我在「美中傑出青年論壇」(YLF)上結識了一位擁有中校軍銜的年輕人Paul。在加州別後不久,他就來到北京,成為美國駐華使館的一名武官,給自己起了個中國名字叫「韓磊」。他主動打來電話,說他一打開電視就看見了我,這就算在北京接上頭了。

要是在冷戰時期,美國駐華武官基本上就是「間諜」的代名詞,所以我一直對「韓磊中校」懷有一絲提防。有一年我過生日,他騎着摩托車來看我,送給我一瓶好酒,還有一件特殊的禮物——他參軍第一天從部隊領到的軍刀,儘管歷經時日卻光亮如新。這把刀對於一名軍人,有着很重要的紀念意義,但是Paul卻毫不含糊地送給了我,哥們兒情誼天地可鑑。

出於黨員的政治覺悟,我雖然激動地收下了禮物,卻總是不放心,晚上一個人在家找出放大鏡、鑷子和鈎子,在燈下掏了半天,唯恐這刀子裡裝了竊聽器。結果當然什麼也沒有,我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拿我當兄弟,我懷疑人家想統戰我。而且我顯然高估了自己,一個媒體人,別人能希圖我傳遞什麼特殊情報呢?

這件事之後,我和Paul往來頻繁起來。在很多問題上,我們的觀點極不統一,各自站在祖國的立場上,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彼此暢所欲言,在這個過程中,他對中國、我對美國,又多了很多真實的了解。

在北京工作了兩年多,他調回美國,成了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重要工作人員,在五角大樓上班。此後不久去了白宮,做時任美國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後來又做時任國務卿賴斯的行政助理。再後來,他在白宮多了一重身份——中國事務主任。聽上去級別不算太高,卻是制定對華政策的核心官員之一,直接對總統負責。小布什每天早上看到的有關全球重要安全問題的文件,都是Paul負責起草。總統出行,他也坐在「空軍一號」上陪同,參與各種會見與談判。Paul的妻子則是時任副總統切尼的秘書。

Paul的中文說得很好,也有很多中國朋友,我只是其中之一。小布什在任8年間,雖然背了不少罵名,但從中國政府、民間的角度看,他在處理中美關係上的做法相對更加符合兩國共同利益。我想,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父親就和中國淵源很深,同時外交部作出了很多努力,很多中國官員也與布什家族有着良好的私人友誼。另一方面,也因為在他身邊有像Paul這樣的「中國通」,可能只是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會對決策者產生很重要的影響。

小布什卸任後,Paul和妻子又回到中國,當上了清華卡耐基中國研究中心的主任。他們夫婦倆在白宮工作的時候,忙得沒空生孩子,到中國以後才有了他們的兒子韓拓(Thomas)。我還當上了韓拓的乾爹,在英文裡對應的詞是「God

Father」,再翻譯成中文就成了神秘兮兮的「教父」。

當今世界上與中國關係最為緊密的國家,除了美國,就是日本。我認識日本歷史上第一對夫婦眾議院議員(日本眾議院議員比參議院議員重要)。當他們還在野的時候,帶着母親和兒子到北京來,我請他們一家三代吃烤鴨,席間氛圍十分融洽。我對他們談起我心目中的日本,他們非常驚訝,原以為這一代中國年輕人都是憤青,沒想到他們已經學會理智地看待歷史。中日之間最大的誤讀,就在於中國人認為每一個日本人都是軍國主義者,日本人認為每一個中國人都是民族主義者。

那天我們聊得高興,一口氣吃了三隻烤鴨。他們回國後不久,夫妻倆就當上了大臣,夫人還成了時任總理安倍晉三的唯一的女性內閣成員。當我再去日本的時候,她告訴我,曾有一些時任台灣領導人陳水扁的手下去她的辦公室,意圖挑撥大陸與日本的關係,說大陸年輕人極度反日,對日本充滿敵意。她立刻回應說,我在北京有朋友,我剛去過北京,大陸和大陸的年輕人不像你們說的那樣。

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也有很多中國朋友,每次我與他見面,也會聊一些生活中的話題。我曾經告訴他在東京有一家餐館,壽司味道極好,老闆跟他是同姓,叫福田篤。他很驚訝我這個中國人居然能給他當美食嚮導,仿佛還很知根知底。後來他真的去了這家只能容納十幾位客人、老闆親自兼任廚師的小餐館,果然對壽司的味道讚不絕口,還高興地在餐廳里給我打來電話問候。

其實媒體外交和民間外交,都是公共外交的一部分。中國有句詩叫「高處不勝寒」,真正做到了很高級別的領導人,能夠走近他的人很少,他能夠接觸到的信息也就十分有限。媒體報道的消息,又往往會有一些煽動性的文字。這時候私人友誼甚至情感就顯得格外重要。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良性影響,會通過他放大、延伸到他所處的環境,又繼續影響這個環境裡的其他人。把中國的故事講好,把我們對他人的善意不斷向外輻射,就成了國與國之間的善意,國與國的「共識」,正是在這樣一波接一波善意的輻射中逐漸產生。所謂「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我也酸了一把),不經意間,說不定就改變了歷史。

3、領導也是人

前IMF總裁卡恩下台,很多人相信這是場由美國一手策劃的「坑爹」陰謀。但我認為沒有陰謀。「水門事件」距今已很遙遠,大概只有好萊塢電影還會以它為藍本編故事。在今天這樣的互聯網時代,西方媒體獨立公開,社會高度透明,無論奧巴馬還是薩科齊,都不可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而為長遠的政治生涯埋下定時炸彈。玩點兒陰的,敢嗎?不敢!總有一天會見光,政治家很會算這筆賬,誰都害怕身敗名裂、晚節不保。

我個人對卡恩的評價是才華橫溢,既懂經濟又懂政治,是個銳意改革的領導者。他的致命弱點在於好色,永遠過不了美人關。甚至有人認為卡恩是一個性癮患者,和老虎伍茲的症狀一樣,對女人的痴迷陷入了病態。但是這種病人通常不認為自己有病,反倒將此看做男性能力的證明,似乎玩弄的女人越多,越具有所謂AlphaMale的頭狼氣質。

歐洲人對「作風問題」較比寬容,政治領袖中不乏公開承認同性戀身份者,法國前總統密特朗去世後,情人竟與太太站在一起為他送葬。但美國人的態度迥然不同,沉迷女色的政治家不可容忍。

中國人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卡恩栽在女人身上也是遲早的事,而且這次栽得格外慘烈。「性騷擾」傳出去已經相當難堪,偏偏又趕上總統大選,賠上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有一句英文諺語:Shit

hits

the

fan(一泡屎打中了電風扇……請暫停一秒,想象一下那將是何種場面)——本來很糟糕,結果更糟糕——似乎正是卡恩事件的生動寫照。

62歲的施瓦辛格和55歲的太太終於分手,25年婚姻,三個孩子。想當年一個是共和黨動作巨星,一個是民主黨肯尼迪家族的驕傲公主,好一段佳話,在完成了州長的任期後終於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