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天傾 - 第1章

聖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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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校對】《挽天傾》作者:聖者晨雷

【內容簡介】:

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大天傾降臨這個世界,修行者們高高在上,普通人混戰不休,誰能與那些無勢無力者,闖出一條道路,誰能在註定毀滅的世界中,重建一片熱土!

一個修行傳說的誕生……

  第一卷、卜算子

  一、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一)

  轎車馬達的響聲不算大,但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卻能傳得老遠。

  這是一輛老式的桑塔納兩千,當初在國內曾是非常經典的品牌,但現在已經只能在舊車市場上見了。無論是速度還是外觀,這車都已經被更新更豪華的品牌所淘汰,夏師傅開了這輛車近八年,他已經攢下一筆款子,準備用這筆錢買輛新車,繼續他的出租車司機生涯。

  如果今天能夠平安回去的話,這種夜活再也不接了。

  一邊開着車,夏師傅一邊從後視鏡里看了坐在旁邊的乘客一眼。

  這個乘客年紀不大,二十歲左右的模樣,看上去象是個學生,看到他,夏師傅覺得「斯文」這個詞在如今也還有用。沒有普通年輕人的飛揚跋扈,也沒有同齡者那種驕傲自負,如果把他扔在人群之中,就是最不顯眼卻又絕不會被人忽視的那個。

  讓夏師傅不安的是他這麼晚了還要出城。

  拜社會變革之賜,如今的世道,人們吃肉的次數多了,可挨刀的次數也多起來。夏師傅已經聽過無數次同行出夜車被搶人財兩空的消息,但生計又讓他不得不接下這種危險的活兒,雖然年輕人外表極為斯文,可這個時代里連**都可以造假,一張斯文的臉皮又算得了什麼?

  「在前面停一下。」一直悶目養神的年輕人忽然睜開了眼睛說道:「就在橋洞上。」

  夏師傅心裡緊了一下,這是一座立交橋,上面是水泥公路,下面則是鐵路,兩者形成十字交差狀,一輛綠皮旅客列車正隆隆駛過。如果在這裡殺了人,將屍體推下橋,沒多久便會被火車碾成肉醬,恐怕第二天本地晚報上就會多一條花邊新聞:某無名男子臥軌自殺目擊者聲稱其人為民工云云。

  心裡雖然這樣想,夏師傅還是減慢了車速。

  「快一點……」年輕人催促了一聲,夏師傅不安地嘟囔了一句,悄悄把手伸向座位下,那裡放着一個鐵扳手。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突然一花,原本坐在身邊的年輕人不見了。

  風從打開的車窗外灌了進來,雖然是江南,可這十二月的風仍然冰冷如刀。夏師傅的頭髮被風掀了起來,他慌忙伸手擋住自己的臉,腳下用力踩了剎車。

  桑塔納兩千發出悲哀的尖鳴,幾乎撞到了路旁的護欄。夏師傅臉色慘白,驚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副駕駛座。

  那裡空空蕩蕩的,已無一人。

  夏師傅分明記得,車窗一直關得很緊,而那年輕人也坐在位置上,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車窗打開了,年輕人也不見了。

  「鬼……鬼?」

  俗話說走多夜路終撞鬼,夏師傅在這個念頭起的一剎那,就覺得身後發涼,汗水一息之間就浸透了他的襯衣,為了驅趕心中的恐懼,他打開了車內燈。

  這時他看到了一張百元的鈔票。

  從城裡打車到這裡,因為回程放空車的關係,價格要高些,但也不至於要一百元,有八十元就足夠了。夏師傅看着那張被壓在礦泉水瓶下的百元鈔票,好半天也不敢伸手過去拿,足足等了幾分鐘,他在反覆確定那張百元鈔票沒有變成冥紙之後,這才伸出顫抖的手,將那張錢塞入小抽屜中。

  「這不是在做夢吧?」他發動車子,調頭轉向,也顧不上其它,只是用力踩着油門,迅速離開了這座橋。

  就在夏師傅對着百元鈔票發呆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穩穩趴在火車最後一節車廂的頂上。

  雖然綠皮車是出了名的慢,但經過幾次大提速之後,它的速度也可以達到近百公里,因此趴在光滑的車廂頂部,還是需要一些技術的。年輕人吸了口氣,身體向前猛衝,從最後一節越到了前一節。

  他的身體在空中有明顯的滑翔,就象是一隻燕子。

  列車繼續向前,年輕人神情有些焦急,因為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他覺得時間緊迫。他再次前躍,當他第四次前躍落下時,出了一點意外,為了躲避從路邊伸出來的交通指示牌,他身體偏了些,沒有滑翔至車廂頂的正中部位,而是偏移了一米多。他的腳在車廂邊緣滑了下,身體失去重心,幾乎翻落下去。

  在落地前一瞬,他抓住了火車上的一個扶手,身體飄在火車之側,象是掛着的一塊帆布。

  這是一節臥鋪車廂,因為夜晚的緣故,裡面的人都睡了,沒有人看到他掛在窗外的情形。

  年輕人吸了口氣,翻身,抓住扶手的那隻右臂上的肌肉瞬間墳起,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他借着慣性在空中盪了兩下,然後飛身、翻滾,落回了車廂頂部。

  「嗵」的一聲響,讓推着小車在車廂里叫賣的乘務員抬頭看了看。

  年輕人伸出手,在他的手背上,有紋身一般的花紋,這是一座古代尖塔模樣的花紋,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紅光。年輕人心中的焦急更甚了,這與養氣無關,當初謝安在收到淝水之戰結果時能鎮定自若地下棋,可下完棋後還是興奮得磕掉了鞋後跟。

  「事態緊急!」年輕人再次深吸了口氣,他顧不得驚動車廂里的人,用力在車廂頂上一踏,身體箭般射出。

  在他踏過之地,兩上深達寸許的腳印明顯露了出來。

  緊接着是第二對腳印、第三對腳印,他每落下一次,便在車廂頂部留下一對腳印,那「嗵嗵」的聲音,也從這趟十六節的列車尾部,延伸到了車頭處。

  車廂中昏昏沉沉的旅客們並沒有把這聲音當回事,只有一個小孩子問他的媽媽:「媽媽,天上怎麼嗵嗵的響啊?」

  「要打雷了,睡吧睡吧,好孩子睡覺不說話。」疲憊的母親如此回答。

  當年輕人在車頭處停下腳步時,他已經看到對面的燈光。那是一輛迎面開來的火車,由於扳道工的失誤,兩輛火車相對行駛,距離已經不足三百米。

  兩輛火車的緊急制動裝置同時發出尖嘯,兩個車頭裡的司機同時發出帶着哭腔的咒罵。

  特別是另一輛火車的司機,他很清楚自己這趟車上掛着的是什麼,如果出現意外事故,這方圓數十公里的範圍內,都將被有毒的化學氣體所包圍,而任何一點火星,都有可能引起爆炸。

  「該死,晚了!」年輕人在一瞬間咬緊了牙。

  旅客列車上的司機發現一個人影從自己的頭頂上落了下來,他一隻手推着自己的車頭,另一隻手臂伸開,伸向迎面來的那輛貨運列車,仿佛是要將那貨運列車推開一般。

  這個時候司機根本沒有功夫去想為什麼車廂上會滾下一個人,他只是全力按住緊急制動裝置,向滿世界的神靈祈禱。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徒勞,這一車數千旅客的生命,都面臨着危機。

  對面的司機同樣看到了這個身影,但他的心理壓力更大,已經沒有理智讓他去判斷發生了什麼事情。

  火車的急剎車除了製造出巨大的噪音外,還讓原本昏昏沉沉的乘客們陷入慌亂中。有些臥鋪的乘客,由於慣性從臥鋪上摔落下來,還有些沒有坐穩的乘客,或磕着頭,或撞着肩。巨大的不祥之兆浮現在每一個人心頭,他們驚惶失措地互相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是兩百餘米的距離,對於高速行駛中的火車而言,只是轉瞬的事情。

  兩位司機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部,雖然在火車相撞的事故之中,這種行為沒有任何意義。就在他們都遮住自己眼睛的時候,巨大的紅光從那個年輕人身上射了出來,象是一輪朝陽降落於此。

  「呀!」年輕人發出力竭時的嘶啞吼聲,他身上的光芒全是手背處塔狀的紋理髮出的。兩輛應該撞在一起的火車,竟然被他生生撐住,雖然還在迅速接近,可衝撞的速度明顯減慢了。

  這種大能也讓年輕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烏黑的頭髮一瞬間變得花白,矯健的身體佝僂起來,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就從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這是他透支自己的生命,才獲得的力量。

  可是他的行動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悲劇,兩輛車仍然在迅速接近,距離不足一米,他原本伸直的臂膀,現在已經被巨大的衝擊人生生撞脫。

  年輕人再次怒吼,但卻沒有吼出任何聲音,列車內的人們只覺得自己的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仿佛發生了什麼極度悲慟的事情。然後,年輕人的整個身軀都化作一團光,只有一些殘餘的灰燼,隨風而落。

  這團光在兩列火車之間閃耀了不足一秒鐘就熄滅了,兩列列車的車頭輕輕地吻在了一起,車中的人都是一個趔趄,有人摔着,也有人碰傷,但沒有出現任何死亡。

  那團光芒的一點餘輝,閃電一般升上夜空,在黑暗的夜裡留下一道光影。只有兩個列車司機看到了這一幕,但他們也不知道這一幕發生的原因。

  一、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二)

  這是座典型的水鄉小村,座落在一片蒼鬱之中,背靠着平緩的丘陵,面對的則是密如蛛網的水系。大大小小的水田,被田埂與溪流分割開,碎碎散散的,象是一地扯碎了的花瓣。

  「這真陽山果然靈氣充蘊,非一般地方可比擬。」

  兩個負劍的道人行走在村外小路上,望着一片空瀅,其中之一忍不住贊道。

  「那又如何,真陽山靈氣雖是充蘊,卻散而不聚,只潤益居住於此的凡人,對於我們修行之人卻無甚好處,咱們玉隱峰乃三十六小隱地之一,不遠勝過這裡?」

  答話的道人看上去年紀是三十出頭,濃眉紫面,說話時隱隱有金鐵交鳴之聲,聽得他這樣回答,先前那個道人忍不住笑道:「師兄便是愛爭些閒氣,玉隱峰便是比真陽山好,那又如何,都是應天地靈蘊而生的山川水土……咦,看那少年。」

  在二人對面,一個少年騎在頭水牛身上,牛角上掛着個包,那少年手中拿着本書,正看得入迷。兩個道人都是眼尖的,看得那書封面上印着「駱仙來遊記」五字,不由相視了一眼。

  這本《駱仙來遊記》介紹的是山川地理人文風貌,對於凡人而言,既無益於功名,又不能行教化,正是閒得不能再閒的閒書。但對於他們這樣的修道人來說,這卻是一本奇書,方才他們所說的三十六小隱地便列在這書之中。據說這書原是仙家所著,偶傳於世,這才為凡人所知。這少年看的是《駱仙來遊記》,對於他們來說,倒算是有緣了。

  「是功德體?」

  兩個道人更關注的不是這本書,而是在看書的人。

  那少年生得眉眼清秀,但算不得英俊,只不過比一般人好些罷了。他皮膚白皙,目光靈動,在普通人眼中,也只是一個機靈的小伙兒,但兩個道人看的不僅僅是外表,更是凡人肉眼看不到的那些寶光靈氣。

  人有三寶,即精、氣、神,又有五靈,即金、木、水、火、土,修道之人,這三寶五靈必有所長才行。而在三寶五靈之外,人的命格又有自己的機緣有關,機緣巧合,便是糞土也成赤金,機緣不對,縱有靈寶也化腐朽。決定一個人命格的,便是「功德」。人的言行舉止無不在自己的命格中累有功德,行善者積善功德,為惡者積惡功德,今世功德,往往在來生或後世中影響這個人的命運,從而形成「機緣」了。

  「果真是功德體!」兩個道人緊了幾步向前,拉住那少年的牛,仔細看了看,相視愕然。

  所謂功德體,也有善惡之分,一般是前生累世積善施義,積累下無數功德,使得其人在某一世中命運殊奇與眾不同。象這少年,便是善功德體,只有拯救數十億生靈的大功德,才會如此。

  「倒是奇了,你看他面貌,分明是夭亡之身,但看他寶氣靈光,又是少有的功德體……師兄,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道人中那年輕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頂門,奇怪地問道。

  「莫非他功德體抵消了夭亡之災?可是他功德體並未損傷,依舊完好……」重眉赤面的道人猜測道。

  「喂喂,你們二位道人,能不能別動手動腳?」他二人談得投入,卻將正主兒給惹惱了,那少年推開兩個道人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手:「離我遠一些,我不喜歡男人亂摸我!」

  「啊哈,失禮失禮,這位小哥請了。」

  那年輕些的道人總算明白過來,他二人在深山中修煉多年,因此略有些不諳世務,這般拉着人家品頭論足,確實是有些不敬。不過身為修道之人,對於凡人原本就談不上什麼敬不敬的,他口頭上說失禮,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

  「我沒空。」那少年眼一翻,這兩個莫明其妙的道人來糾纏,讓他非常不爽,更讓他不快的是,他擔心這兩個道人看穿他的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