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煙塵 - 第1章

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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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精校】《仙路煙塵》作者:管平潮

【內容簡介】:

一卷仙塵半世緣,滿腹幽情對君宣。浮沉幾度煙霞夢,水在天心月在船。一個集市井少年、學徒、四海堂堂主多種角色於一身的傳奇少年張醒言悄然浮現在一個祥和寧謐的小鎮。他平凡又智謀無雙,有一點好色又志向遠大。對於敵人,他是最強勁的對手;對於女人,他又是完美無缺的情人。他擁有一支會呼風喚雨的「神雪」玉笛和一把貌似廢鐵實則珍貴的「封神」神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加入名滿天下的道教宗門「上清宮」,成為道家第一人……

  

  第一卷

當時年少青衫薄

  

  卷首詞

半生緣

  一卷仙塵半世緣

  滿腹幽情對君宣

  浮沉幾度煙霞夢

  水在天心月在船

  管平潮。圝

  

  第一章

虔心慕道誰家子

  

  不求大道出迷途,縱負賢才豈丈夫。

  百歲光陰石火爍,一生身世水泡浮。

  ——《悟真篇》

  「懇請仙長收錄小子暫列門牆則個!」

  「閣下塵緣未了,與仙道無緣。請回吧!」

  「嗚嗚嗚……」

  「請大師收我為徒吧!」

  「貧道與你無緣啊。」

  「唉……」

  「道長,收俺當徒弟如何呀?」

  「名額已滿。」

  「哦。」

  「老頭兒,做俺師傅吧。」

  「不行。過會兒你去雜貨鋪偷瞧老闆女兒的時候,幫我看看預約的檀香到貨了沒。」

  「好。不過俺一看美女,就很健忘的……」

  「滾!」

  以上就是少年張醒言,這幾年中與老道清河的日常對話。

  張醒言是位十四五歲的少年,眉目清秀,兩隻眼睛烏黑溜溜,一看就是活潑跳脫之輩。他自幼生長於莊戶之家,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山民,在鄱陽湖饒州城外的馬蹄山下靠山吃山。

  與其他農家窮苦子弟相比,少年醒言也沒什麼特異。如果實在要說出什麼不同來,有一點倒是頗值一提:張家雖然生活困苦,但醒言父母仍借着一次機緣,讓他跟着饒州城季家私塾的季老先生習讀詩書。他家貧苦,納不起銀錢,張氏夫婦只好勉力從自己口中擠出些口糧,並時常送上些時令山珍野菜,當作季老先生的束脩。

  醒言這名字,正是季家私塾這位季老學究所取。之前,世上還沒醒言這人,只有張家狗蛋兒。在狗蛋兒七歲那年,父親老張頭正巧在饒州城大姓家族季老太爺家打短工。雖然稱作老張頭,但那時狗蛋兒他爹其實正當壯年,但莊戶人家沒日沒夜的勞作,讓他看起來比較顯老,因此大伙兒叫他老張頭,都叫得比較順口。

  話說這幫短工的老張頭,偶然聽說季氏私塾的季老先生學問好,人也和善,於是便壯着膽子,在季家車把式老孫頭的引薦下,找到塾中請老先生給自己兒子取個像樣的大名。

  聽這位莊戶人誠惶誠恐的求告,慈眉善目的季老學究倒也沒有拿架子,只和顏悅色的問他對自己兒子名字有何要求。沒想到老先生取名字,還要徵詢自己意見,老張頭倒很是受寵若驚。於是,得了這寶貴機會的狗蛋兒他爹,便撓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恭恭敬敬的答道:「稟過季老相公,俺莊戶人常覺得日頭下山快,就盼着睡覺時間少一點,這樣幹活日頭就長一些,就可以多翻幾畝地了。除了這,也希望俺兒子將來會說話些,這樣以後他在幫我賣山貨土產時,就不會被那些能說會道的欺負太狠……」

  聽了老張頭這要求,季老先生竟一時愣住,沒能像以往那樣立馬兒出口成章——「才思敏捷、倚馬可待」,這八字乃季老先生少年時,其蒙師對他某篇習文的評語,從此季學究便一直以此自負。看來,溫而文雅的老先生,倒似不常聽到像老張頭這樣的要求。

  見他靜默,站在下手的老張頭老孫頭二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干擾了季先生的思路。

  老先生斟酌良久,反覆思忖,想着既要考慮符合這莊戶人的實在要求,不能用「富」「貴」「清」「明」這些個虛詞,更不能用「蒔」「荇」「葳」「蕤」那樣艱深晦澀的難字,讀起來,卻還要讓這些大字不識的莊戶人琅琅上口,確實不是件「倚馬可待」的事兒。

  經過一陣子顛來覆去的排列組合,季老先生終於在鬢角出汗之前,成功確定「醒」「言」二字!聽他說出,老張頭頓時如獲至寶,立馬給老先生獻上馬蹄山新摘枇杷一籃。小醒言,也在他七歲那年,完成了從狗蛋兒到張醒言的轉變。

  不識字的老張頭,又從取名字這件事得到啟發,死活請求季老先生也讓醒言旁聽塾課,好長點學問,免得兒子長大後像他這樣目不識丁,連子女名字都整不明白。雖然莊戶人缺錢少銀,但只要季老先生開恩收下小醒言,以後逢着時節,定當不吝孝敬上新鮮瓜果四季;雖然山貨低賤,但也可以給先生調調口味。

  當時,不知何故,季老先生聽老張頭的樸實話兒一描述,竟突然強烈感覺到家中魚肉膏粱已經吃膩,對醒言他爹許下的瓜果山珍頗為心動,出乎意料的答應了老張頭的請求。

  雖說望族私塾收受這麼一個貧戶子弟,似有些傷了斯文;但反正季老先生本就是季氏家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以他的才智聲望,自是沒人敢出來質疑他這舉動。

  只是,當時連老先生自己也沒想到,收醒言為弟子這事兒,後來反倒成自己的一個奇遇,讓多少士林名士艷羨不已。當今後張醒言之名遍傳四海之時,季老先生便開始忘了他恩師當年的八字評語,轉而逢人只管誇讚他對張醒言的識人之明。即便在他年歲已高、健忘徵兆日趨嚴重之時,對他這得意弟子當年每一個趣聞軼事,卻是記得清晰無比!

  更有甚者,季老先生後來更把時人很少變更的表字,從原本的「明常」改為「明言」;自此之後,誰再叫他季明常他便跟誰急。此番更改表字,老先生自是大有深意;這樣老爺子每次清談自我介紹時,便可扯住對方講述這個表字的來歷。

  再說少年醒言,雖然入了私塾,可以念上書了,但畢竟他是窮苦人家子弟,並不能像他那些富家同窗們那樣,整日介混跡於塾房之中,又或鬥雞走犬無所事事。他還要趁着自己在饒州城裡上塾課之機,順手替家中售賣瓜果雉兔之類的山產土貨;中午和傍晚,他還要到南市口的稻香樓酒樓當跑堂,三文不值兩文的給自己掙些零花錢,以供塾課所用筆墨紙硯之類的文具。

  至於本篇開始時,醒言口中這位變換了四次名號的仙長大師道長老頭兒,正是當時名滿天下的循州羅浮山上的道教宗門「上清宮」——在饒州負責採辦鄱陽湖特產的道士,道號「清河」。

  清河道士年歲已然不小,生就一副瘦骨。因了不常梳理的緣故,他那疏疏幾綹鬍鬚日漸增長,積年累月下來竟也頗具規模。隨風飄動之際,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貌。

  雖然清河老道年歲已大,但還是干着這類似於雜役的差事。按醒言的理解,這應是清河老道比較笨,做不好上清宮的功課,才被派來在這市間奔走。這一點上,雖說幾年來兩人天天這樣堅持不懈的拜師扯皮,早已和混得不能再熟。但便似那惡龍的逆鱗,只要醒言譏諷到老道這一點,他便會一觸而發暴跳如雷,一定要揪少年解釋清楚:我清河大師來這饒州城,實是師門上清宮修道特講究入世,而羅浮山上實在沒有比這更入世的職位了。所以,當年能被委派到這饒州善緣處,實在是歷盡激烈爭競、壓倒多少優秀同門、最後才爭取到手!

  為了讓這調皮小子接受他說法,此時清河老頭一定會提到,他當年可是上清宮天一藏經閣的高級道士,後來只是為了修為更進一步,才爭取來這饒州城的。

  雖然,清河老道說這話時,每每得意洋洋;但若是少年再大上幾歲,城府再深上幾許,便會發現此時這老頭兒的神色,總不是那麼自然。

  不過,雖說如果以貌取人的話,清河難免要被歸入老朽一流;但他頭腦靈活,人情世故通曉練達,辦起事來從不拘泥於出家人的身份——拿老道正義凜然的說法,那便是他的「入世之道」!

  不管清河到底是不是因為修道無成才來幹這差事,反正在醒言眼中,清河老道這「入世」之功,確已是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以至於常常要算計自己,讓他為善緣處順路辦理各種雜活兒。

  看來,這天下知名的上清宮,還真是不同凡響。這清河老頭,不正是那上清宮因材施用的典型?於是,這便更加重了少年張醒言,對上清宮的嚮往崇敬之情!正是:小童子、志氣高,想學神仙登雲霄;

  日上三竿不覺醒,天天夢裡樂陶陶!

  其實,對醒言來說,所謂的求仙慕道,充其量也只是他纏着老道拜師的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拜師真正原因是,少年現在正到了長身體的時候,食量大增,饒是家中靠山吃山,張氏夫婦省了又省,卻仍是支持不起。

  並且,他在饒州城內,並無落腳之處,每天還得趕長路才得回到郊外家中。雖然一雙腿腳倒因此鍛煉得強健無比,但對於醒言這麼一個少年郎來說,天長日久下來,還真不是件輕鬆事兒。

  因此,如果能混到善緣處,那至少便可以有個落腳地方。很可惜,雖則醒言和清河老道混得很熟,偶爾也可在這「羅浮山上清宮饒州善緣處」打尖;但這善緣處,並不僅僅只有清河老道一人打理。在他手下,還有兩位小道士,淨塵和淨明。這倆小道士,便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也許,他倆厭煩醒言的借住,或是情有可原。雖然這倆道士輩分低微,但能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