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 第1章

孑與2

-------------------------------------------------------------

☆本文由早安電子書網友分享,版權歸原作者或出版社所有☆

☆僅供預覽,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

☆請勿用於商業行為,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早安電子書☆

☆http://www.zadzs.com☆

-------------------------------------------------------------

唐磚

孑與2



  夢回長安,鮮血浸染了玄武門,太極宮的深處只有數不盡的悲哀,民為水,君為舟,的朗朗之音猶在長安大地迴繞,異族的鐵蹄卻再一次踏破了玉門關,此恨何及?

  墳墓里的李世民眼見子民塗炭,該發出怎樣的怒號?欄杆拍遍,只能見九州陸沉!

  胸中也充滿鬱悶之氣,恨不能跨越歷史長河,摘飛星,攬日月,讓乾坤倒轉。

  也罷,耳聽得窗外鬼鳴啾啾,秋雨婆娑,剪一枝禿筆,為李唐盛世延篇,去掉陰暗的部分,我的大唐沒有悲哀,只有金戈鐵馬的豪情,氣吞日月的帝王,百戰浴血的猛將,高冠博帶的高士,溫婉賢淑的皇后,父慈子孝,盛世延綿,這是我的大唐,我的《唐磚》。

  雲燁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超級極戀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會綁架火星人讓他們送自己地球。現在麻煩了,自己如何才能從貞觀二年回到公元兩千一零年?整個大唐就是一個巨大的坑,李二坑他,李承乾坑他,成妖精坑他,牛魔王坑他,就連一代賢后長孫皇后也坑他。大唐朝野無好人啊!日子還要過,上有白髮蒼蒼的祖母要孝敬,下有八個妹妹要嫁妝。身為高級貴族的雲燁感覺鴨梨山大。

第一卷 人世間

第一節 滄海變桑田

  人總是健忘的,所以在行走一段人生旅途後,總要不自覺地停下來,整理一下前段時間的得與失,得大於失證明這段時間沒有浪費,欣喜若狂的準備下一段旅途。失大於得則證明這段時間全活到狗身上去了,恨不的時空倒轉重活一回。世上沒有後悔藥,所以失去的便追不回來。哪怕你比劉翔跑的還快。這是人生在世的一條普世法則。世上真的沒有例外嗎?在這個連牛頓定律都可推翻的時代,有一兩件超科學的事情,也就情有可原了。

  雲燁剛吃了後悔藥,只是藥效猛烈了一些,所以當他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站在荒野上,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荒原很美,碧綠的草毯從腳下一直鋪到視野的盡頭,草叢間偶爾伸出的幾朵野花,更給這張草毯增添了幾分艷色。

  「撲稜稜」一隻野雞從草叢中竄起,驚得雲燁打了一個趔趄,這才從茫然中驚醒。眼睛恢復靈動,神志也從懵懂中還復清醒。

  「這是哪?」雲燁問自己,十分鐘前,自己還背着背包在戈壁上搜尋那兩個失蹤的老外,現在卻光着身子,站在草原上。這已經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看看頭上炙熱的太陽,還是熟悉的樣子。

  雲燁確定自己還在地球上,低矮的榆樹,零散的槐樹,靜靜的夾雜在半人高的野蒿草中間,這讓他心緒大定。既然在西北,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回去便是,多走幾步路而已。雲燁估計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蟲洞,從紙的正面走到反面罷了,沒走出紙張範圍純屬走運。在這西北荒原上討生活已經十五年了,見過沙暴,遇到過泥石流,見識過流沙,碰到過狼群,被大螞蟻咬過。神經早已堅韌非常,現在遇到蟲洞,也就見怪不怪了。

  風吹過,遍體生寒。

  五月的西北還不到讓人光腚亂跑的溫度,他記得出來前,自己在第六個飲水點補水,見到水潭底有金光閃過,以為是天然金塊,伸手去撈,才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弄到這裡來的。怪不得貪婪是人身的原罪,雲燁狠狠地抽了右手一下,讓你貪,這下闖禍了吧。

  捂着重點部位四處尋找水潭,在繞到第四圈時,「嘩嘩」地流水聲終於傳進耳朵,大喜之下,三兩步蹦到水邊,只見一股清澈的溪流緩緩地在草叢中流淌,沿溪流向上走,不一會,已到小溪源頭,一堆衣物罩在小溪出口,隨水波上下翻滾。雲燁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包括鞋襪,甚至還有一隻平底鍋,那是雲燁用來煮方便麵的。擰乾衣服,攤開晾在旁邊的小樹上,雲燁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裸奔了。如果再把背包還給我,便再無所求。

  雲燁攤開雙手,看着這雙白嫩的手,比以往自己的手小了整整一圈,這根本就不是一雙成人的手,他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只是極力不去想,反手抓過披散在肩上的頭髮,用力扯了扯,生疼,這不是夢。轉頭看着水中那張熟悉的稚嫩面孔,雲燁隱隱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生存是第一位的,曠野中你可以不穿衣服,但絕不能不穿鞋子,奔跑這一來自祖先的遺傳本能,雖然笨拙,卻是最有效的逃生方法。雲燁知道,荒野中的水源地,不是一個安全的宿營地,抱着最渺茫的希望,他強自忍着來自內心的恐懼,緊緊盯着泉水希望老天開眼,把背包還給自己。

  這是一片從沒有人到過處女地,洪荒的氣息籠罩着這片靜謐的土地,雲燁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機械技師,如果想在這裡活下來,就絕不能缺少裝備,只有拿到裝備自己才能有食物,才能靠工具讓這具十四五歲的身體活下來。

  雲燁甩了甩腳上沉重的翻毛皮靴,濕漉漉的皮靴套在腳上說不出的難受,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手上握着一根雞蛋粗的木棍,不時抽草叢兩下,給自己壯膽。

  滿天神佛似乎聽到他訴求,自出水口飄出一條綠色的帆布帶,雲燁眼睛一亮,俯身抓住帶子,用力往外拉,只聽嘩啦一聲響,半人高的背包從水中竄了出來,雲燁死死地抱住背包,這就是命啊!他反手抽出工兵鏟,心頭大定。

  在小溪不遠處有一片紅砂岩,上面寸草不生,雲燁把場地轉移到上面,小心地整出塊平地,紅砂岩被太陽烤得滾燙,他把濕衣服撲在石頭上,相信用不了一個小時,衣服就會被烤乾。

  帳篷支起來,四面留出空隙,讓熱風帶走帳篷的濕氣。在檢查過全套裝備完好,雲燁長長舒了一口氣。對於定位儀他早就不抱希望,越是精密的東西,越容易損壞,這是常識,指北針依然頑固的指向北方,哪怕裡面灌滿了水,在地圖上用交線法確定位置後,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位置和之前沒發生任何改變。這怎麼可能?難道指北針壞了?在觀察過植物後,雲燁否定了指北針壞了的想法,他百思不得其解。功能強大的山寨手機沒任何信號,望着遠山的輪廓,除了長滿了樹,這不就是那荒涼的戈壁嗎?

  蟲洞沒有改變我的位置,卻改變了時間嗎?

  雲燁把頭埋在雙膝間,頭大如斗,心亂如麻。「穿越」這個詞他一直以為是小說家創造出來的詞,現在硬生生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雲燁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戀家的人,母親,老婆,兒子構成自己心頭最堅固的堡壘。如果只是距離的麻煩,他不認為是麻煩,哪怕在火星上,他也會綁架小綠人讓他們送自己回家。現在不是距離,而是茫茫的一千餘年。西北,不,準確地說隴中森林的消失是唐朝以後的事,氣候的急劇變化,人口的急劇膨脹,造成了生態的大災難。作為隴中人,雲燁比別人更清楚這滿眼的綠色代表着什麼。

  「現在是唐?還是漢?甚至是秦?千萬不要是南北朝,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擔不起太大的責任。」

  雲燁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

  空氣是純淨的,景色是美麗的,就連身邊的兔子也是善良的。躲在雲燁身邊的陰影里安慰他。

  嘩嘩的溪水帶走了殷紅的血漬,雲燁兩眼放光地看着肥碩的兔子,肚子早餓了。

  雲燁大口嚼着美味的兔肉,油脂不時從嘴角滑落,眼前的篝火仍在燃燒,太陽已經落山,漫天的紅霞壓在山巔,大大小小的歸鳥投向遠處的森林,雲燁不禁悲從心來,抱着半隻烤兔嚎啕大哭。

  無邊的寒氣把雲燁從睡夢中喚醒。昨夜,他仿佛又回到以前那個喧囂的世界,妻子的溫柔,兒子的叛逆,母親的嘮叨又一次重現在他面前。他抹一把臉,趕走最後一絲留戀。

  生存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談及其他。今天,就要徹底,徹底地面對新的生活。篝火再次點燃,昨日吃剩的兔肉在火上烤熱,就着燒開的水,慢條斯理地一口口吃完。食物是珍貴的,在吮干骨頭上最後一絲油氣後,雲燁的意志也堅定下來。

  他不可能一直像個野人獨自生活在這片荒野上,人是社會動物,有各種感情需要。獨自一人生活,只會向返祖現象發展,語言功能會退化,大腦功能會退化,而四肢卻會得到強化。雲燁不想在荒原上當野人。

  路,在哪?魯迅說過,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可雲燁是第一個踏上荒原的人,所以,只能自己開路。走了不到一里路,雲燁就氣喘吁吁,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能指望有多少體力,更何況還要背三十幾斤的裝備。不管了,雲燁決定沿着小溪走,他畢竟要匯合到黃河裡去的。

  冰涼的溪水讓雙腳幾乎失去知覺,頭上的太陽又烤的頭皮發燙,小溪邊的茅草長得又綠又長,划過臉頰像一把把小刀,不一會就劃得臉上左一到有一道的紅印。忽冷忽熱,傷寒就是這麼得的。

  雲燁見前面有一塊巨大的沙地,足足有兩畝,趕儘快走幾步,剛踏上紅沙地,一團黑影猛地撲來過來,心膽俱裂自己下,本能地揮鏟向黑影砍去,只聽「咩」的一聲慘叫,一隻灰色的野山羊摔倒在小溪里,濺起的溪水打濕了全身。

  山羊倒在溪水裡拼命掙扎着要站起來,大概腿被一鏟打折了,剛翻起來,又摔倒在水裡。看它痛苦的樣子,雲燁只好又舉起鋼鏟……

  早晨吃的那條兔腿早已消化殆盡,肚子又咕咕叫起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雲燁又回到這令人尷尬的年齡,他唏噓半天,拿出那把英吉沙小刀開始解剖那只可憐的山羊。羊的內臟只留下心和腰子,其他內臟深深的埋在沙土下。

  想當初,雲燁的廚藝,在老婆的不懈努力下一直在突飛猛進。飽餐了一頓烤羊肉後,辣子的餘味還在口中蕩漾。剩餘的羊肉又被他用香茅草細細的熏過,誰能想到西北常見的綠毛草是熏羊肉的絕佳材料呢。

  雲燁再一次為自己強大的公關能力感到自豪,想當初第一次品嘗維族老漢的烤羊肉,他差點把舌頭吞下去,一套英吉沙組刀,再加白干一周的活,才從老漢口中套出秘方,重中之重就是這遍地都是的茅草,為此,老漢差點和他翻臉。雖然說用來熏肉有點掉價,但這初夏的天氣如不及時處理,幾個小時就能把全世界的蒼蠅都招來。

  衷心感謝過那隻羊後,穿上曬乾的衣服雲燁再次踏上尋找人群的旅途。

  溪水在山腳下轉了個彎向東流去,世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河流大抵如此,這條小溪也不例外。雲燁隨這條小溪走了三天,除了樹越來越少,草越來越稀,地圖上的城市不見蹤影。

  放眼望去,整個盆地不見絲毫人煙,碧綠的草鋪滿大地,草叢間偶爾有一隻小鳥「嗖」地一聲直竄天空,大群的野馬在草毯上飛奔,嬉戲。揚起的鬃毛被陽光照成千萬條金絲銀線,黃羊在草叢間低頭吃草,一會會兒又伸脖遠眺。就連野雞也不加掩飾地低空撲閃兩下翅膀,而後又在草叢間飛奔起來。

  風吹來青草的清香。空氣中帶來各種各樣的生命氣息,大自然是如此美麗。

  雲燁徹底崩潰了,這是什麼破景致,我的水泥森林呢?我的汽車轟鳴聲呢?我工廠排出的酸氣呢?我那林立的重工業煙囪呢?我那充滿時代氣息而又被人唾罵不已的市委大樓呢?我最最珍愛的漫天飛舞的塑料袋到底去哪啦?那些我憎惡的人群呢?那些讓我崩潰的城市喧囂呢?那些腐爛發臭而又堆積如山的城市垃圾呢?

  我的親人們,你們到底在哪?

  別留下我一個人!

  雲燁仰面躺在鬆軟的草地上,眼淚像開閘的洪水肆意流淌。只是一夢間,滄海變桑田。

第二節 人不如馬

  幾天來保存在心底最深處的希望完全破滅了,他覺得生命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大片雲彩飄過,天空變暗了,原來是一片雨雲,雲燁呵呵笑兩聲,收不收衣服和自己有何關係?下不下雨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雨到底還是下了起來,不大,雲燁覺得老天也在為自己悲傷,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一股溫暖的氣息在耳邊傳來,讓雲燁心中充滿了感動,是誰在耳邊安慰自己?他決定親口說一聲謝謝,轉頭望去,卻見一張血盆大口支着森森白牙向自己咽喉咬來。

  雲燁閃電般的將手中的鋼鏟塞向那張大嘴,只聽「咯吱」一聲,森森白牙緊緊咬住鋼鏟,雲燁乘機一骨碌爬起,緊緊握住鏟柄猛力往外一送。只聽「嗚」的一聲慘鳴,大蓬的鮮血噴射出來。雲燁這才發現面前的竟是一匹青狼,碩大的嘴已完全被工兵鏟的鋸齒撕開,下巴無力地垂下,面對這樣的猛獸,不完全殺死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連忙揮起鋼鏟重重地砍在青狼的脖子上,青狼的頭一下子從身體上斷開,耷拉在脖子上僅有一層狼皮相連,狼的身體也抽搐着倒在地上。

  事情發生到結束不過短短二十秒的時間,雲燁卻覺得仿佛與狼拼殺了一個世紀。心「咚咚」直跳,嗓子裡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地疼。

  這明顯不是孤狼,油光水滑的皮毛證明它的營養不錯,只有狼群才能共給它如此良好的營養。雲燁有遇狼群的經驗,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向草原馬群的方向跑去。就在他跑出不到三百米,就聽到身後傳來幾聲悽厲的狼嚎。

  雲燁加快了步伐,他此刻完全忘記了悲傷。難道說,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跑?

  天蒼蒼,野茫茫,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孤獨的雲燁隨着馬群在這片草原上流浪。幸好這片草場不大,否則,他早跑死了,馬群似乎也捨不得肥美的嫩草,已經五天了還沒有離去的跡象。雲燁不敢離開這個集體,遠處的狼群還在附近徘徊。要不是馬王過於神駿,早圍上來大快朵頤了。

  雲燁一直試圖抓一匹野馬當代步工具,但除了滿臉的沮喪外,一無所獲。那根馬連草編的套馬繩已斷裂成四五節,那匹該死的馬掙斷繩子跑也就是了,它竟把繩子當草料大嚼,充分表達了對雲燁這種不自量力想法的鄙視。抓不到馬,他只能靠兩條腿在荒野上流浪。

  體力下降的厲害,兩腿發軟,雲燁知道這是三天沒有補充鹽分的結果,如果再不找到食鹽,這片荒原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狼群從三兩隻逐漸擴大成七八隻,馬群已不能再保護自己了。他有着清楚的認識,一旦狼群開始襲擊馬群,自己沒有馬的奔跑能力,那些狼不介意順口吞下自己這塊美味的點心。

  馬群開始騷亂了,一匹小馬被狼咬住後腿發出悽慘的悲鳴,所有的馬都開始移動起來。這時,一聲高亢的馬嘶,讓馬群安靜下來,那匹棗紅色的馬王閃電般地沖向狼群。兩隻碩大的蹄子狠狠地踩在兇手的身上,其他的公馬也向狼群發起進攻。

  狼群顯然太輕敵了,眼看着三匹狼在鐵蹄下化作肉泥。狼群見勢不好轉身向荒原深處逃去,馬群緊追不捨,頃刻間偌大的戰場只剩雲燁傻傻地站在中間,腦子裡還在猶豫要不要逃跑。

  被馬踏死的狼樣子很可憐,以至於雲燁在三匹狼身上才割下兩條稍微完整的狼腿。轉頭不見狼群,馬群也不見蹤影,雲燁看着馬群追去的方向道了聲珍重,轉身向東走去,他清楚的知道,那裡有一條大河在等自己。

  雲燁聽到了那條大河的嘆息,滾滾東流水從未停歇。

  黃河!看着她,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就像老朋友。在這城市沒有,親人沒有的時刻,她的出現多少給了雲燁一絲安慰,喝了幾口水,她是如此的甘甜。整條大河波浪滔滔,卻又清澈晶瑩,就像奔流的玉液。

  又看到那個馬群,馬王旁若無人地在雲燁邊上飲水。在它眼裡人這種動物和那些野羊一樣沒任何威脅。也是,雲燁這幾天的表現還不如野羊,除了給馬群增添一點笑料外,沒任何危險。

  馬王大人喝飽了水,走到石壁旁,伸着舌頭「嘩嘩」地舔起石壁來,這匹變態的馬!有這麼練舌頭的嗎?不對,雲燁猛然醒悟過來,馬也是生物,它們也需要礦物質,尤其是鹽!

  雲燁趕緊跑過去,伸長舌頭在石壁上輕輕舔一下,又苦又澀,又咸,這都是什麼?「呸呸呸」趕緊吐掉。

  馬王不滿地看了一眼,繼續伸出舌頭舔得「嘩嘩」作響。

  這是鹵鹽,雜質太多,不能直接食用。雲燁用鋼鏟敲下幾塊黑褐色的晶體,在河邊的巨石上小心研成粉末。放在不鏽鋼飯盆中用水化開,拿出防塵口罩罩在平底鍋口將這些渾濁的液體倒進鍋里,鍋里的液體便清澈一些,將口罩在河水中漂洗乾淨,雙層摺疊後加入木炭末在再過濾一遍。此時,飯盆中的液體變得清澈透明。

  雲燁再把這些液體倒在河邊那塊巨大而又光滑的石頭上,水剛倒上去,就被太陽曬得滾燙的石頭蒸發乾淨,石頭上只留下薄薄一層白色的粉末。輕輕一嘗,純淨的食鹽味道。從中午到快日落,雲燁共收集到三斤鹽的樣子,這些足夠他吃幾個月。

  日頭西下,雲燁點起篝火,把前幾日熏好的狼腿放在火上烤,不一會,烤肉的香味便瀰漫在這河邊的沙灘上。撒一些鹽,這對雲燁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辣椒不敢再用,還要留一些在關鍵時刻提神,猶豫半天才拿出一個土豆埋在火堆的灰燼下。整天吃肉,對他的身體是極大的考驗。

  看着河邊長滿的蒲公英大喜過望,這東西清熱解毒是很好的食材,拔幾顆在河邊洗乾淨打算用羊油煎着吃。或許煎野菜的清香過於濃烈,旁邊的那些馬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雲燁似乎很想吃的樣子,可畏懼火不敢過來。

  馬王大人自然是無所畏懼,甩着尾巴走過來。雲燁一看就知道,他老人家是來收保護費的。誰讓他這段時間靠馬群保護來着。當小弟自然有小弟的覺悟,等野菜晾涼了,趕緊放在一片大樹葉捧給馬王,老大惹不起啊。

  馬王聞了聞,大概對鹽的味道比較滿意,兩口就吃了下去。雲燁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它的眼睛竟露出享受的感覺。兩口吃完,它又盯着雲燁看。沒辦法,雲燁只得接着烤野菜。在吃了四輪後,它可能覺得不過如此,打着響鼻回到馬群繼續當王。

  雲燁小心的扒開灰燼,裡面的土豆烤的又香又軟,掰開後大大咬一口,滾燙而又香甜的味道幸福的雲燁眼淚差點流下來。

  躺在睡袋裡,身下是軟軟的河沙,右面不遠處是緩緩流淌的大河,左面就算了,一群馬此起彼伏的放着臭屁,馬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無辜像。望着漫天的星斗,銀河橫掛在天空,就像一張黑色的幕布上綴滿璀璨的鑽石,一閃一閃地對他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