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 第1章

特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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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作者:特別白

簡介:

趙進平凡一生,沒想到在明末有了新的開始

他要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憑手中矛,平萬里河山,這就是大明武夫

第1章

開始

  「……他們攜帶的火炮威力不足,沒辦法……」

  單人病房中,病床邊的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認真朗讀。

  躺在病床上的趙進已經極為虛弱,現在的他連轉動下眼珠都很困難,趙進想告訴讀書的那個朋友,這本書他不喜歡,也不想聽對方讀下去,他只想聽這個朋友多講講生活,回憶下當年。

  孤兒院的好勇鬥狠到社會上的努力拼搏,歷經風雨後工作總算有了點起色,然後突發重病,經過幾次不成功的手術後到了瀕死的邊緣一直撲在工作上的趙進發現自己很孤單,孤兒沒有父母,忙於事業沒有成家,也就談不上什麼妻兒,到頭來只有這位來自孤兒院的好友每日探望陪伴。

  趙進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生命力正在流失,他不甘心,他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了,這太不公平,趙進想要哭,可他現在連眼淚都流不出來,趙進掙扎着說:「我不想死……」

  他用盡全身力氣的這句話在外人看來,只是呼吸略有起伏,然後一切歸於靜止。

  趙進看到自己朋友停下了朗讀,臉上有悲痛的表情,他隱約聽到有人大喊,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

  「兒啊,你要有個好歹,娘也不活了!」

  聲音好像響在遠處,又好像響在耳邊,死去好像很久,又好像在瞬間之前,趙進猛地反應了過來,自己還活着。

  眼前的確一片黑暗,可那是因為自己閉着眼睛,趙進睜開了眼睛,能睜開眼睛,不是什麼都不能動了嗎?

  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身體好像很虛弱,狂喜震驚中的趙進總算意識到不一樣的地方。

  「小進醒了,小進你醒了!」趙進視野里出現了一張中年婦人的臉,臉色有些黑,看起來很富態,淚水滿面,但臉上卻有狂喜的神色。

  看到這個面孔,趙進心裡油然而生一股親切,虛弱的叫了一聲「媽」,喊完之後不由自主的痛哭出聲,自己又活了。

  「媽?」那婦人對這個稱呼有點錯愕,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想要伸手摸趙進的臉,然後又縮了回去,站起身對着門外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個殺千刀的,孩子醒了,你還不去請郎中。」

  趙進這才注意到被自己叫「媽。」的這婦人頭髮散亂,但還梳着古時候樣式的髮髻,身上的衣服也是古裝,屋子裡的布置也都和古代影視劇的很相近。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小孩子和自己一個名字嗎?趙進驚訝無比,但馬上就不去理會,管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最重要的是自己活着,他「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淚流滿面。

  那婦人慌不迭坐在趙進床邊,急忙說道:「小進莫哭,剛才那事你快點忘了,想吃什麼,娘給你去做。」

  趙何氏,何翠花,自己的娘親,屠戶的女兒,趙進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印象,他很怕自己的母親,母親很討厭懦弱膽小的孩子,因為這個自己經常挨訓。

  母親臉上的眼淚和醒來那個瞬間的狂喜,自己從未見過,現在的關切和小心更讓自己有些不習慣。

  趙何氏猛地站起來,打開屋門對着院子吼道:「你個殺千刀的混賬,還蹲在那裡發呆,快出去找郎中!」

  突然的動作和大嗓門嚇了趙進一跳,哭聲頓時停住,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這才是自己的親娘,那個風風火火的暴躁婦人,不知不覺間,那個趙進和這個身體從前的記憶已經融合,他有些模糊,不知道那孤兒人生和病床上的彌留真實發生過還是剛才的一個夢。

  他哭聲一停,卻把正在門口大吼的趙何氏嚇到了,急忙回頭看,屋門外更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一名胖大漢子出現在門口,伸頭朝着床這邊看,粗聲說道:「怎麼不哭了,又怎麼了?」

  趙進差點喊出一聲「爸」,想到剛才那聲「媽。」趙何氏的陌生反應,他猶豫了下,輕聲喊道:「爹。」

  趙振堂,徐州衛百戶,自己的父親,世襲軍戶,現在的主要營生是……砍頭的……

  想到這裡,趙進腦中突然浮現,趙振堂手持大刀砍下,犯人腦袋落地,鮮血噴出的情景,下意識的被嚇得一顫。

  趙進剛才突然聽了哭聲,趙振堂和何翠花還以為他重新失去意識昏厥,看到他臉色蒼白歸蒼白,身子還在發顫,但保持清醒,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兩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那趙振堂鬆口氣之後,眼睛又瞪了起來,虎着臉說道:「虧你還是徐州衛的子弟,瞧瞧你那慫包軟蛋模樣!」

  才訓了一句,何翠花頓時暴怒,伸手就把趙振堂推出門去,指着大罵道:「你個殺千刀的,你們徐州衛怎麼了,還不是一群種地的苦哈哈,快去給小進請郎中去,小進真有個閃失,老娘就跟你拼了!」

  那邊趙振堂猝不及防,被何翠花推的向後趔趄幾步,差點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屋門已經被直接關上。

  「你個婆娘知道什麼,你那殺豬的爹沒教你三從四德嗎?」趙振堂氣哼哼的低聲吼了句,一轉身正看到院子的木架上,自己養的那隻猴子正在慢條斯理的啃果子,絲毫沒被院子裡的鬧騰京東,趙振堂呸了一口罵道:「早晚把你這個猢猻也一刀砍了。」

  那猴子眼皮都沒抬,趙振堂也沒奈何,這時院門卻被人推開,一個瘦削漢子大步走了進來,這漢子眉眼間和趙振堂極為相似,卻臉色蠟黃,明明走的不快卻有些氣喘,看着就很虛弱,這漢子穿着青色棉袍,上面打着兩個補丁,不過漿洗的還算乾淨。

  這漢子一看到趙振堂就埋怨說道:「大哥,小進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你領他去看什麼殺頭斬首,咱們趙家就這麼一根獨苗,嚇出個……」

  「混賬東西,何翠花那婆娘訓我,你也訓我,要不是老子去行刑砍頭,哪有錢給你小子治病,哪有錢吃肉穿衣,徐州衛裡面多少人賣苦力都沒個地方賣去,老子想讓這好日子一代代傳下去,倒被你們數落了沒完了!」趙振堂在何翠花面前還好,跟這瘦削漢子卻沒有好脾氣。

  正罵着,緊閉的屋門又被打開,何翠花站在門口掐腰吼道:「在院子裡喊什麼,快去請郎中,你還有臉和趙振興說這個。」

  老婆一吼,趙振堂也沒了脾氣,轉頭向外就走,趙振興點頭招呼了聲「嫂子」,轉身也是跟上,兩個人還沒出院子門口,就聽何翠花在身後又大聲喊道:「和趙振興一塊去買三斤羊肉,去桂元齋稱斤精細點心,給小進好好補補。」

  兩個人離開院子後,趙振興鬆了口氣,笑着說道:「能吃肉,能吃點心,小進看來沒什麼事了。」

  「沒出息的小崽子,連點血都見不得,等好了,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趙振堂嘟囔着說道。

  趙振興扭頭剛要說話,卻是一愣,仔細看看問道:「大哥,你這眼睛怎麼這麼紅?」

  趙振堂連忙低頭,狠狠揉了幾下眼睛,低聲罵道:「進沙子了,你大驚小怪什麼。」

  看着自己兄長逞強,趙振興笑着搖搖頭,不再追根問底。

  外面發生的對話,趙進有的聽見,有的沒有聽見,不管那粗壯婦人的吼叫還是那胖大漢子的斥罵,趙進都能從裡面感覺到濃濃的慈愛和關心,這種感覺又熟悉又陌生,上一世作為孤兒的他從沒有經歷過。

  趙進終於從不可思議的驚喜中恢復過來,他知道現在自己是在徐州,但現在是什麼時候,腦子裡面沒有一點頭緒。

  「娘,現在是哪一年?」趙進輕聲問道。

  正在屋子裡忙着收拾的何翠花聽到這個問題,身子一顫,急忙走過來,滿臉都是擔心,仔細看了趙進幾眼,發現沒什麼事之後才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趙進的額頭說道:「真是嚇掉魂了,今年是萬曆三十八年啊!」

第2章

爹、娘、叔

  萬曆?萬曆!趙進愣了下終於想明白這是什麼時代,自己來到了明朝!

  ……

  請來的郎中先前給趙進看過,當時斷定趙進活不了多久了,再被叫來的時候很不耐煩,心想這都是父母愛子心切,自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沒曾想診脈之後發現除了虛弱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郎中也說不出原因來,只能退回診費,捏着鼻子恭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被何翠花罵了幾聲庸醫之後狼狽離開。

  三天後,趙進就能下床行走,沒有什麼異樣了,一直在震驚和混沌中的趙進終於搞清了狀況。

  如今是大明萬曆三十八年九月十五,換算成公元歷的話,現在應該十月上旬或者中旬,那一世這個時間段,趙進曾經去徐州出差過,覺得氣候很宜人,只不過中午稍熱,沒曾想這個時代這麼冷,已經下過兩場小雪了。

  父趙振堂,三十八歲,徐州衛世襲百戶,母何翠花,三十六歲,徐州城西何屠戶之女,叔父趙振興,三十六歲,還有自己,趙進,十歲,趙家的獨苗。

  身為六品武官的趙振堂卻在徐州城內做劊子手,前幾天趙振堂領着趙進去看行刑砍頭,那血腥的場面直接把剛剛十歲的趙進嚇得昏厥,郎中診治後活不了多久了,卻沒想到發生了那麼不可思議的變化。

  大明衛所的百戶是正六品的武官,一個知縣才不過七品,這六品武官聽起來很煊赫,實際上卻不值一文。

  如果單管個百戶所,自成小局面,也還有點權力實惠,可徐州衛拱衛徐州,根本沒有分在各處的千戶所百戶所,所以趙振堂這個百戶,不過是個名頭而已。

  徐州衛還是大明開國時候由太祖朱元璋設立的,當年據說也南征北戰,號稱勁旅,可這兩百年下來,當初的悍將精兵已經退化為地主農民,衛所本身就是軍隊屯田,朝廷給圈定一大片土地,衛所的軍戶們在田地上耕種,當初的軍將成了收租經營的地主,而軍戶們則成了種地納糧的農戶。

  說起來,這百戶手裡有一百兵,也就是有一百耕種土地的農戶,手裡能有一百戶人家的地主那可不小了,日子過得一定不差,但帳不能這麼算,首先,軍戶也要繳賦稅,而且除了給官家那份,還要給指揮使以及幾個千戶交,這兩份下去,個人手裡就剩不下什麼了。

  更不要說徐州這邊因為黃河經常泛濫,土質極差,收成也好不到那裡,指揮使和五個千戶一定要吃飽的,在中間的百戶、總旗就落不下好處,成了領人幹活的工頭,也就能維持自家的溫飽,有時候年景不好,上面催逼的緊,自家還要倒貼,這百戶成了標準的苦差事。

  這些事,趙振堂和何翠花經常念叨,從不避開趙進,十歲的小孩子的確聽不懂,但現在的趙進卻能從裡面分析出很多東西。

  「小進,去叫你叔來家裡吃飯,外面冷,你多穿幾件衣服。」何翠花在廚房喊道,飯菜香味已經飄了出來。

  趙進答應了一聲,穿上棉襖出了屋子,走在院子裡,那隻猴子叫了兩聲,像是在打招呼,趙進下意識的對那猴子點點頭,隨即啞然失笑,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當初見到這隻猴子的時候,趙進很是錯愕,他弄不懂一個衛所的百戶為什麼要養只猴子,如果養寵物的話,養貓養狗都比這個正常,也要省事的多。

  趙進很快就弄懂了原因,自己的父親趙振堂養這隻猴子是為了琢磨,琢磨怎麼更好的砍下人頭,每天都能看到趙振堂用手掌在猴子後脖頸的地方摸索,應該是在研究脖頸處骨節分布比例。

  想到這裡,趙進回頭看了看自家的宅院,兩進的院子,地方不太大,但很是齊整,一看就是富庶之家的住處,對這個宅院趙進也有印象,是父親趙振堂從一個商人手裡買下來的,雖說因為那商人急着搬家低價轉手,可也要不少銀子。

  一個衛所百戶最多也就混個全家溫飽,那裡住得起這麼好的宅院,趙家之所以這麼寬鬆,是因為趙振堂不靠着衛所的屯田吃飯,而是自己在徐州城內找了差事——劊子手。

  劊子手殺人砍頭,很多人覺得這營生晦氣,而且在知州衙門裡,劊子手連衙役都算不上,連個沒品級的捕快都不如,地位極低。

  但這劊子手卻是個熱門差事,因為行刑殺頭後,衙門會給紅包,人犯親屬會給紅包,甚至有些買血饅頭的也要給紅包,因為劊子手身上有殺氣,百邪辟易,有些做法事的場合也要劊子手到場,這又是一份,這一份份的加起來,每年賺的銀子當真不少。

  這樣的位置,就算位置低,不吉利,也有大把的人想干,不過八年前徐州城的劊子手突然連續暴死,當時沒人敢接這個活計,而趙振堂抓住了機會,拿出微薄的積蓄,還跟老丈人那邊借了些銀子,找門路送禮,把這個劊子手的位置拿了下來。

  六品武官做不入流的下賤差事,面子上過不去,可日子卻一天天好起來了。

  趙進在路上走得很慢,帶着稚氣的臉上卻有着成年人的思索神情,細看起來很彆扭,趙進這幾天一直是這個樣子,整日裡魂不守舍,讓趙振堂和何翠花擔心的很,以為孩子被嚇壞了還沒完全恢復。

  沒人能想到趙進在回憶,回憶這一世所有能想起的一切,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這一世回憶的一切細節都會給他巨大的幫助。

  儘管才剛剛來到這裡,可趙進卻沒什麼陌生的感覺,他喜歡被父母疼愛的溫暖,喜歡一大家子的吵吵鬧鬧,喜歡這有點破敗有點冷的徐州城,所以趙進很慎重,很仔細,不想放過一切的細節。

  現在的街道上很冷清,快到午飯時間,大家都回去吃飯了,趙進邊想邊走,拐過兩條街,就來到一間商鋪的後門,後門敞着,這裡同樣冷清,來過幾次的趙進在門口喊道:「二叔,我娘喊你去家裡吃飯。」

  喊了一句,裡面有人答應一聲,看着那趙振興走了出來,趙振興個子比趙振堂還要高,可臉色蠟黃,走路氣喘,身體很虛弱,趙進知道自己這個叔叔在這家商鋪里給人看門,做點零碎活計賺工錢,不過,趙進自己能推測出來,應該是趙振堂幫忙找的工,衙門裡的人不論地位高低,這點面子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