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魔法師/唯美主義魔法師 - 第1章

須彌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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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主義魔法師/唯美主義魔法師》作者:須彌芥子

簡介:

一個性格奇特的登徒少年,一個對美學有著執著追求的平凡人物,一個父親眼中的「敗家子」,因緣際會,在聖倫大陸上迅速崛起並成為最耀眼的光芒。

一次奇異的邂逅,一段閃電般的愛情,一份背叛的真心,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一份殘酷的親情,一位奇怪的老師——徹底改變了亞歷的一生。

在聖倫大陸的波光雲譎、風起雲湧中,他將美學融入魔法與劍技,顛覆世間一秩序與規範,逐鹿血與火的帝座,走上了美女收藏家與制霸天下之路。

亞歷山大大帝波瀾、壯美絢麗的一生由這裡起步……

  第一章、執念

  「當我們試圖對紛繁蕪雜的歷史進行解構,剝開掩蓋在歷史真實之上的層層迷霧,尋找歷史發展的原始動因時,有時會發現一個偉大的歷史時代竟會源於一個有妄想性氣質之少年的小小執念。」阿貝爾.希羅多曼《歷史專著:聖倫帝國的起源》

  十七歲以前,我只是一個幸福的平凡少年,過著富足殷實而無憂無慮的生活,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友,有一群無所事事只知玩樂的童年玩伴,有著「敗家子」、「紈!子弟」等當之無悔的「雅譽」,而且我篤信,我的一生將在這種平凡中度過,假如生命不出現「意外」的話。

  我的父親林凱.貝沙圖是自由都市海內斯城的城主,根據海內斯法律的規定,同時成為海內斯商會的當然會長。海內斯城位於聖倫大陸南部銀河、天河和星河三大河流交匯處的沖積平原上,毗鄰南大陸三大強國——法拉蒂斯帝國、多提爾王國和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在三強環伺下艱難地保持著獨立,成為三大勢力平衡的象徵性標誌,同時也藉助此獨特的地理和政治優勢成為聖倫大陸十大商業都市、七大繁華貿易區之一。

  海內斯城氣候溫和濕潤,只有春、夏、秋三季,城內河網縱橫交錯,商船絡繹不絕,通往三大強國和多個鄰近小國的大小驛道上亦是車水馬龍,大街小巷上商賈雲集,集市如雲,人頭簇涌,來自各地的人們聚滿各個集市,只要你在街上走過,就能輕易看到神族、魔族、獸人族、矮人族、精靈族、妖精族……等大陸上幾乎可以數得到的各個族群的生物濟濟一堂的盛況,在百靈戰爭後大陸各種族與人類劍拔駑張的今天,這種情景恐怕只有在海內斯城才能看到。海內斯之所以有今天的繁榮,我的父親可謂居功至偉。當年,父親以天才的經營才能和政治統御力將海內斯各自為政的大小商家統合,建立自由貿易商會,並力排眾議,頒布了種族平等貿易法,使海內斯由一個小城一躍成為自由貿易之都。父親不僅是一位出色的城主和商人,而且還有著大劍士的光榮稱號,是海內斯最受人尊敬的人。

  有這樣一位有能力和名望的父親,我們家就算不能說富甲天下,也是富甲一方了。我知道正值盛年的父親其野心不僅僅只滿足於當一個海內斯城的城主和坐擁財富而已。但我對父親的野心並不感興趣。雖然他在別人眼裡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在我心裡,他不是一個好父親。而在父親看來,我也不是一個好兒子,「敗家子」、「無能與不肖」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評語。更多時候,我對父親而言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甚而是一種礙眼的存在。記憶中,父親從未給過我慈父應有的溫情,更多的是指責與不屑一顧。如果不是因為有著血緣的無形聯結,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唯一兒子,恐怕他會象對母親一樣將我扔到一邊任其自生自滅吧,儘管現在也離這種狀況不遠。父親與母親的結合是一場毫無感情基礎的利益交易婚姻,我的外公伯羅多爾.多明尼斯曾經是海內斯城的最大富商,當年外公相中了在商界日益崛起的父親的能力與才華,而父親也看中了多明尼斯家寵大的財富,兩者也就各取所需,以聯姻的形式進行強強聯合。婚後,父母未能從相處中培養出感情,不僅形同陌路,而且還彼此憎恨著對方。作為這種純然履行夫妻義務下的產物,我無法從父親那裡得到的父愛,也同樣無法從母親的母愛中獲得慰藉。二十年間,法拉蒂斯帝國、多提爾共和國和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各有一次入侵海內斯的記錄,但都在另兩國的壓力下被迫退兵,外公和三個舅舅就是在十年前法拉蒂斯帝國入侵時因拒納貢銀而被法拉蒂斯的士兵所殺(坊間傳聞是父親故意引狼入室,藉機消除外公家對自己的壓制,對父親極端功利個性有著深刻了解的我,對這種說法深以為然),父親理所當然地接收了失去男丁的多明尼斯家的全部財產,成為海內斯城最有權勢和最富有的人。沒有了多明尼斯家的制肘,父親對母親連表面的溫存功夫也難得維持了,母親六年前終於在父親的冷遇與抑鬱中離開了人世,毫無眷戀地拋下了她從未正眼看過的兒子。我認為父母其實性格中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同樣的冷漠無情,即使是對自己至親的人。

  也許是因為我天性涼薄,也許是因為後天所處的冷漠環境,我對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太多的感傷,從未採取任何方式去試圖獲取父親的關愛,如果我能按父親的要求努力培養自己的商業才能,或者成為一名劍士、魔法師、騎士等實力人物,從而成為父親事業上的臂膀,我會從父親那裡得到更多的重視,但我從未想過要這樣做,我不想讓別人來設計自己人生,即使是父親的期許,而且我對自己的生活並無不滿,父親的冷漠與不管束也意味著自由,我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人生,而且我能夠予取予奪財富,自由揮霍金錢,母親留下的金錢足夠我富奢而無度地度過自己的人生。按照海內斯的法律,我仍是父親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在父親還沒有其他子胥之前,而且我也是外公龐大家產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只是在十八歲以前,外公的家產要由父親「監管」罷了,所以父親對我的揮霍無度也是隻眼開隻眼閉的,畢竟在父親看來,我的縱情揮霍相對龐大的家財也只是九牛一毛罷了,要敗家也要有與敗家相稱的能力才行,在他眼中,平庸的我是不具有這種能力的。

  其實我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我對美術、音樂等藝術有著強烈的興趣,擅長油畫,工於七弦琴技,對陶瓷、雕塑、板畫、服飾等領域也有所涉獵,我自詡對美的事物有著天才的感悟力,在我無所事事的生活中,有一項工作就是專門收集各類藝術品,我的收藏頗豐,包括當代最負盛名的美術大師加梵的作品,矮人族的木塑,精靈族的幻術版畫、七色晶雕,神族的金飾,魔族的雕像……甚至還有太古時代達芬奇、拉斐爾、羅素、倫勃朗、梵高的作品,而且我愛好讀書,但不讀商業、魔法、武學等正書,而是天文、地理、歷史、文學等旁類書籍甚至太古時代留下來的物理、化學、生物等古籍,此外,我交遊廣闊,但結交多不是富商或貴族,而是行呤詩人、流浪藝術家、落泊劍客、流浪魔法師、旅行家、末落王孫、市井之徒等。在旁人看來,這些都是我不務正業的最好證據。當然,對於我這種紈!子弟式的追求和愛好,父親更是不屑一顧,但父親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後,我將美學溶入魔法和劍術,創造了世間最奇特、最強大、也最炫麗的唯美魔法和美之劍技,以父親不屑一顧的才能席捲神、人、魔三界,君臨聖倫大陸,顛覆世間一切秩序與規範,開創了一個偉大的聖倫時代。我,唯美主義魔法師亞歷山大.聖凱倫.多明尼斯大帝,將成為連眾神都要恐懼敬畏和頂禮膜拜的偉大存在。

  而此時此刻的我,尚未遇上轉變命運的契機,但以海內斯為支點,三大強國的脆弱平衡即將被打破,命運的齒輪已經默默地朝著既定的軌跡加速度運轉……但這一切對目前的我來說都是不重要的,十七歲以前,我只懂得盡情享受生活、揮霍青春,過著富奢而無憂無慮的生活。

 

第二章、初逢

 

  第二章、初逢

  我揮舞著畫筆,在畫布上勾掠出輪廓,然後飛快地塗抹著色,一幅層次分明、色彩勻稱的江上百舸圖便漸漸成形。

  「維坦老師,請指教。」我說話的對象是一位年約五旬、發須半白、容貌清瘦神情落泊的灰衣男子。他是我十歲時從海內斯繁華的大街上「撿」回來的,那天上午,我和幾位男孩到街上遊蕩,從集市上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在兜售他的油畫,卻門可羅雀,而他全身乏力、顫危危的樣子表明已經多天粒米未進了。當我看到他的油畫時,一下子受到一種美的強烈震撼,便決定將他「撿」回家中,從此,家裡多了一個食客,而我多了一位老師。

  「亞歷(我的小名),你的畫技已相當成熟,構圖精到,對整體布局與局部細節、遠近與明暗層次對比均處理得比較好,表現海內斯三江交匯奔流激盪與百舸爭流的場面相當傳神,能將油畫塗料著色與水墨畫的技法有機揉合在一起,形、神、韻兼備,隱然有卓然大家的風範,所欠只是火候而已……嗯,如果你能夠更加深刻地領悟光、色、運動與氛圍諸元素,你將成為大師級的人物。」維坦老師說完,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欣慰的眼神中竟有種我無法理解的婉惜與無奈。

  「好了好了,亞歷,別管畫了,可別忘了我們今天出來的真正目的呀!」我尚未能捕捉到維坦老師眼中的那抹深意,身旁的夥伴們已經開始鼓譟了,搶先表示不耐煩的是桑文。

  「是呀,是呀,美景日日在,畫可天天作,但美女可是不等人的呀,難得今天是海內斯一年一度的貿易會,各國美女雲集,你可別捨本逐末呀!」凡代克和史洛接著說。

  「你們這群毛都還沒長齊的家夥,整天就懂得跟在女人的屁股後面轉,真不象話!」維坦老師笑罵道。

  我不由大笑著接口道:「這就是青春呀!青春且行樂,率性本自然,人不輕狂枉少年,哈哈!我本楚狂人,狂笑罵孔丘……咱們年輕人的通病老師是不會明白的。」

  維坦老師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願與我們一起胡鬧,往船艙走去,似乎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我也曾經年輕過……」

  此時清爽的江風吹送過來,吹得大家的衣衫獵獵作響,我那不修邊幅的黑色長髮也隨著江風率性飄揚,我深深吸一口氣然後遠近眺望,入目處是青山綠水,波光粼粼,千帆競逐,從流激盪,使人頓感心情舒暢。江山如畫──我內心不由地默默念著這四個字。

  「大家看,好多美女呢!」我們順著史洛的指點看過,只見一艘徐徐行進的大型紅色畫舫上,十多個女孩一邊對著大江上經過的船隻爭相飛吻嘻笑,一邊搔首弄姿,她們穿著各色單薄蟬衣,胭脂點唇,春意盎然,隨風起伏處,嬌美的胴體隱約可見,極盡放浪形骸。

  「呵呵,秦淮坊的名妓都出來了!今天真是眼福不淺呀!」桑文興奮地喊道。

  我點了點頭,心中想道:秦淮坊是海內斯最大的青樓,竟也在今天各國商賈雲集之際出來趁熱鬧,這不失是一個打響知名度、招攬顧客的好時機,秦淮坊的老闆真不會放過任何掙錢的好機會,經營手段之高可窺一斑。

  今天是自由都市海內斯第四十三屆商貿會第一天,不僅各國商人紛紛趁機到來大撈一把,搶占買賣的先機,而且各國的王公貴族都會攜美帶眷到來趁熱鬧,所以每年此際,海內斯城可謂盛況空前。而百之七十的商人和遊客都會選擇從水路進城,雖然海內斯陸路交通也相當發達,但沿環繞海內斯的聖安格泰斯山脈山谷開闢的道路就算再平坦和快捷,也遠沒有河運來得安全和舒適。所以,在桑文的鼓動下,我們幾個海內斯城的放蕩子弟便決定一起泛舟河上──既可寫生,又能一睹各國美女,對我這個唯美主義者來說,這樣的好主意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從銀河、天河、星河三大主河道和其他支流順流而下的大小船隻紛紛在海內斯港外的這片廣闊江面──「美神的臂彎」匯集,等待入港,江面上的千帆點點與港口上的鼎沸人聲將商業都會的繁華氣氛和商業氛圍推升到頂點。

  這時,一艘氣勢宏偉的大型船隻從旁邊靠近。我們的眼光不禁都被這艘船吸引住了。這艘厚重嚴實的大型多桅帆船有著完美的流線型設計,使它在航行中顯得靈活快捷,毫不呆滯凝重,而船身、船桅上的裝飾異常精巧細緻,顯得高雅莊嚴,船頭上海神波塞東頭像更具氣派,那目光凝視前方、髮絲狂野飄蕩、張口吶喊的形象有著震懾人心的效果──這艘船堪稱實用主義與裝飾主義的完美結合,能完成如此鬼斧神工設計的人絕非凡者。猶令我吃驚的是,只要對船進行簡單的改裝便能成為所向披靡的戰船,擁有這種設計水平和造船能力的國家絕對有資本成為海上的霸主,根據我的知識,聖倫南大陸沒有一個國家擁有這種科技和設計水平,就算連位於海內斯西南部、號稱聖倫南大陸海上第一強國的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也沒有這樣的實力──莫非此船來自北地?此時坐在船上的究竟會是何方神聖?

  我的眼光飄到船上,將目標轉向船上的乘客。

  船上零星地站著幾個人,而我的眼光已被一個女子的背影緊緊攢住了:似緞非緞的純白衣裙以一種典雅巧致的褶皺設計迤邐而下,裹住婀娜娉婷的身姿,宛如黑玉般的長髮有一種天然的晶瑩潤澤色彩,正如瀑布般直垂到小腿附近,全身散發出一種高雅飄渺、如夢如幻的氣息。這是怎樣一個女子?為什麽只是背影就已經攝住了我的全副心神?我突然有一種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任何後果都要看到她正面的衝動。

  這時,大船已經貼著我們的小舟緩緩而過,於是我採取了一種最直接最簡捷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目的。

  「尊敬、優雅而美麗的女士們,歡迎來到海內斯,我願意隨時為各位效勞!」我突然對船上喊道。呵呵,這是紈!子弟向美女搭訕最常用的無賴方式了。

  「亞歷,你真不賴呀!看來我們幾個中,你最有當無賴的氣質了!」史洛揶揄道。

  如我所願,船上那位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我們,於是我們幾個一下子成了呆子。

  天!世間竟有如斯絕美的女子!任何雕塑品都無法創造的完美比例的臉孔和身段:眉黛如畫,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一雙深邃如海的瞳子上,小巧挺秀的鼻子,薄薄的、堅毅的紅色櫻唇,肌膚勝雪,瑩白潤紅,溫比白玉,柔勝海波,加上玲瓏起伏的頎長身姿,臨風站立,宛如神祗,渾身煥發出一種懾人心神的絕世神韻。我們均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呼吸的能力,只懂得定定注視著這位美絕人寰的女子。

  在我們色迷迷的目光注視下,那絕美女子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情,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無波的表情,使我不禁懷疑,那絲不悅的神情是真的出現過?還是出於我自己的臆想?

  「放肆,不得對殿下無禮!」絕美女子沒表示什麽,身邊的侍女已對我們訓叱道。只見那女子輕搖螓首,似乎還要說什麽的侍女馬上噤口,而身旁另一位黑衣披風、武士裝束的男人向我們射來一道如野獸噬食的寒芒,卻在絕美女子搖首後迅即斂去。但經那道目光掠過,我渾身浸透在一種沏骨寒意中,人也在美色的震撼中如魂歸竅,卻發覺自身已冷汗淋漓。

  「天!我看到了絕色美女!比秦淮坊的妓女還要正點!如果能把她搞到床上,我桑文此生無憾!」當我們回魂過來時,該死的桑文竟發出一聲差點讓我們後悔終生的大喊。

  聽了這句話,那女子突然轉回身來,隨著憤怒的表情浮現在絕美的臉龐上,突然風止、雲靜,只有她的髮絲和白衣無風飄動起來,以我們為中心,四周的空間出現不尋常的波動,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向我們籠罩過來。我感到肺部的空氣仿佛被抽空,陷入一種全身如被壓碎的痛苦中,桑文他們也不比我好受多少:桑文和史洛蹲在地上全身痛苦地抽搐,凡代克撲倒在地口吐白沫,雙眼神光渙散。

  死亡的感覺越來越近,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就這樣死了嗎?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免卻凡世的一切牽絆,以登徒子的行徑而終,也算對我在世間名聲的最好註腳吧,或許這也算句不錯的墓志銘吧……面對死亡,我竟沒有太多的害怕和對生命的眷戀,只有一種淡淡的悲傷,一絲冷淡懶散的微笑不經意地掛在了嘴邊……

  當我即將失去意識時,所有壓力突然消去,就好象從未出現過似的,身體狀況迅速恢復正常,但我的感覺卻宛如再生。

  這時站在船上的絕美女子宛如空靈剔透的存在,她的眼光逡巡過我的臉,突然停駐在我的身邊。順著她的目光,我發現身邊不知何時起多了一個人,一個本應已在船艙歇息的人──我的老師,維坦!

  「幾個毛小孩無知,言語冒犯了大祭司閣下,請大祭司寬恕!」維坦老師向絕色女子作了作揖說道。

  絕色女子點了點頭,張開紅豔欲滴的小嘴,露了潔白無瑕的貝齒,吐出一串宛如天籟的聲音:「看在先生面上,且當聊以薄懲,不予追究,諸子宜記教訓,莫再輕行無道。」在她絕世容顏面前,我們的精神不由又恍惚起來。

  絕色女子突然對我說道:「剛才面對死亡時,為何你竟能坦然微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此而已。這是我當時的心境。」我說完,大笑。

  面對我突如奇來的異常表現,我的老師和同伴都不由惶急起來,尤其是我的同伴,深怕我再次惹惱這位有如修羅再生的絕世美女,他們實在沒有再次面對死亡的勇氣。

  絕色女子卻沒有表現出預期中的怒氣,只是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散淡濃烈,從流激盪,天縱輕狂,心志如鐵石,從容笑生死,世間成敗,一切在心。」然後瞄了我一眼,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再沒言語,伸出纖巧的手指,發了個指令,大船便疾馳而去,卻不是入港,而是駛往美神的臂彎通向大海的河道。

  目送著女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她的絕世丰韻卻已深深烙進了我的心底,一股灼熱的熔岩從內心深處開始涌動。我是一個唯美主義者,對美的事物有著近乎偏執狂的嗜愛,而這次與她的相逢,卻讓我驚覺,所謂的完美,竟會如此毫無保留地表現在一名女人身上,並得到終極的升華。

  「天呀,她是什麽人呀?竟具有魔導士以上的實力,不吟誦咒文就能催發如此可怕的魔法?」想起剛才的情景,大家都不禁有些後怕。

  「真的嗎?凡代克,你真的能肯定她發動的是魔法而不是劍術中的鬥氣?」說話的是性急的桑文,是一名麵包店老闆的兒子,據說他們家是從法拉蒂斯帝國因宮廷鬥爭失勢亡命到海內斯的貴族,他本人酷愛劍術,已取得見習劍士的資格。而被追問的凡代克是一名鐵匠的兒子,已取見習魔法師的資格。

  「我看都不象,根據本人多年從事神職的經驗,可以肯定,這是妖術,她肯定是一名異教徒。」史洛一本正經地說道,卻換來了我們幾個的爆栗。史洛是一名六根未淨的神職人員,出身於海內斯最大鹽商世家,卻立意當一名神職人員,已取得牧師資格,按照他的說法:「美女能讓我與神靈的心更貼近,拒絕美女就是拒絕眾神。」於是我們得出一個可怕的推論:「眾神和史洛一樣,都是大色狼,這是共性。」我們將這一推論稱之為「神對性有共同喜好」,簡稱神性。這是神性一詞的由來,也是史洛本人終其一生對神學的最大貢獻。

  桑文、凡代克、史洛就是被後世稱為修羅劍聖、暗黑大魔導師和惡魔大教宗的聖倫帝國開國三雄。不過,這時他們和我一樣只不過是幾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而已。

  「那是以精神為媒介發動的空間魔師。」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爭論的是維坦老師,「藉助情緒的波動一下子將精神力量凝聚起來,打破空間存在的固有法則,造成真空和空間擠壓。」

  「那為什麽不用通過吟誦咒文來召喚元素精靈呢?這應該不是一般的空間魔法吧?」凡代克問道。

  「這是珈藍神殿的秘技──女神之怒。你們有幸見到了傳說中由智慧之神西貝麗婭後矞所建的珈藍神殿大祭司、被稱為女神之傳承的天才魔法師、擁有魔導師稱號的雅倫詩閣下。幸虧女神雖怒,卻無意傷害你們,只來個小懲大戒,不然海內斯港恐怕已多了幾尾死魚。哼哼,就算不用雅倫詩本人出手,他身邊的聖龍武士也足夠你們死一百次了。」維坦老師答道。

  「老師也不是個普通人吧?」我冷不防拋出一句話。而這次維坦老師卻不置可否地不予回答。

  此時江上落霞片片,海鳥返巢,黃昏已至,夜幕漸漸降臨。而在燈火通宵達旦的不夜城海內斯,是不會有夜晚的。

  「回去吧!」我嘴角再次掛上淡淡的笑意,向港口望去,心裡卻浮現出雅倫詩的絕世容顏。

  聖倫歷1889年初夏,15歲的我與18歲雅倫詩初次相遇在海內斯港口外的「女神的臂彎」上,這不論對她還是對我而言,都不能算是一次稱得上美麗但也不算太糟糕的回憶,卻激發了我終其一生要成為一名美女收藏家的理想,也由此掀起了聖倫大陸波瀾壯闊的歷史狂潮。

第三章、風動

 

  第三章、風動

  踏入聖倫歷1889年11月,自由都市海內斯開始進入仲秋季節,來自北地的寒流今年顯得異常猛烈,雖大部分受阻於聖安格泰斯山脈,但仍有部分通過山峰之間的河谷和平川吹襲到海內斯城。天空總是被灰色雲層掩蓋,使海內斯城的白天總顯得陰沈和晦澀,碧空萬里和豔陽高照的日子已難復見,反常的氣象似乎預示著某種即將來臨的巨變。

  城內以往熱鬧的街道,現在只有零星幾家商店照常營業,顯得異常冷清,凌烈的秋風不時捲起漫天黃葉,有一種特別肅殺的意味。

  「聖倫南大陸平靜的日子不多了。」從郊外回來,一路沈默的維坦老師突然從口中蹦出這句帶有某種預示性的話。

  我沒有回應這句話,對世情冷淡的我對任何缺乏審美情趣的事物並未有太多的關心,此時的我卻被某種奇異的情緒主導著。看來,要成為美女收藏家也要有相當的實力呀!珈藍神殿的大祭司──這應該是雲上的地位吧?與平凡的我應該是有如雲泥的差別吧?我要取得怎樣的地位才能與之相稱呢?要與信仰殿堂上的高位相配,恐怕只有俗世權力中的至高王者吧?雅倫詩,這個美麗動人的名字與我的生命還會有交集嗎?

  11月7日,海內斯的南部城門開始湧進第一批批衣衫襤褸、饑寒交迫的難民,然後不斷有大批難民從西部、南部的大小城門湧入。從第一批難民口中帶來了一個震驚海內斯乃至聖倫南大陸的消息──多提爾王國和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開戰了!

  戰爭的起因據說是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派往多提爾王國負責解決兩國邊界──荷斯曼平原領土糾紛的費明多大公所率使團在半路上遭到多提爾王國一支軍隊的襲擊,費明多大公和使團人員悉數被殺,只逃回一名護送的士兵,事件使聯盟舉國震驚,而事隔不到一星期,又傳出一個更加震動的消息──多提爾王國的國王艾爾米特二世被暗殺了!刺客被抓住並供出是受聯盟指使。於是兩國厲兵秣馬,決定兵戎相見,多提爾王國新繼位的艾爾米特三世立誓為父親報仇,憤怒地揮起王者之劍,親率十萬大軍與同樣憤怒的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軍隊在荷斯曼平原上展開大規模的廝殺,短短十天內,戰爭不斷升級,由局部戰爭迅速擴大到兩國全境,數百個城鎮被對方復仇的軍隊踏平,昔日輝煌的城市化為斷垣敗瓦,大小村落淹沒在熊熊烈火當中,大片農田荒蕪,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大量居民流離失所……由於戰爭的關係,出於軍事上的考慮,兩國通往海內斯的河道和陸路交通已分別被兩國的軍隊封鎖,難民只能翻山越嶺從崎嶇的山路進入海內斯城。

  由於大量饑民的湧進,海內斯城的糧食一度吃緊,到了11月14日,父親下令關閉所有通往兩國的城門,禁止難民進入,並對河道進行管制。一時間城外聚集了大量難民,憤怒的饑民不斷衝擊西、南兩面的城門,試圖破門而入。

  於是父親下令守城士兵用強駑和魔法大炮還擊,頓時城外哀鴻遍野,屍首相籍,場面之悽慘令人目不忍睹。因此事為父親引來了一片聲討與交相指責,獲得了「殘暴不仁」的罵名,但父親不為所動,反駁道:「人道主義也要講場合的,當自己都出現生存危機時還如何奢談人道與公義?如何你認為我處理得不對的話,我可以大開城門讓饑民進城,但供給數百萬饑民糧食的任務則要由你一力承擔。」一句話便堵住了悠悠眾口。

  踏入12月下旬,迎來了我的十六歲生日,但就在這時,從法拉蒂斯帝國回來的商人帶回一個讓全海內斯居民進入隆冬惡夢的噩耗──法拉蒂斯帝國在與海內斯接壤的地方集結了大量軍隊,與海內斯港最接近的港口上也有大隊戰船頻繁調動的消息。

  法拉蒂斯帝國在想什麽?想趁機占領海內斯還是打算介入多提爾王國和貝卡.謝留里斯塔聯盟的戰爭?陰霾飄浮在海內斯城的上空,惶恐、不安、疑懼……各種負面情緒如狂潮般衝擊著人們的內心,人們在極度的精神惶恐中迎來一個又一個的日與夜。

  當水寒露重的夜晚來臨的時候,我站在陽台上仰望著滿天星宿,一陣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轉風向了。」我喃喃自語吧。

  「歷史的風要轉向了,當歷史的風不再如人們的期待朝著既定的方向流動時,身處其間的人們不是麻木不仁就是傍徨和不知所措,就算意識到這種大改變的人們也太多無法把握住歷史的真正方向,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正確把握歷史的脈搏,並使之與自己的目標步調一致。」摘自提納.安東尼《聖倫帝國歷史的步調》

第四章、激流

 

  第四章、激流

  聖倫歷1889年12月22日,當清晨的第一樓陽光照在海內斯的城頭上時,法垃蒂斯帝國的軍隊夾帶著怒號的寒風如若天降,一下子從水陸兩路包圍了海內斯城。

  當看到將外城圍得水泄不通、黑壓壓一團的清一式銀甲騎兵和在港口外拉成一條長長的直線、將炮口整齊地對準岸上的戰船時,海內斯的守衛軍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