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 - 第1章


書名:《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

作者:道門老九

  劇情簡讀:1935年夏,黑龍江遼河水位上漲,百年不遇。一漁民在捕撈中,意外在蘆葦盪中發現某怪異物種浮屍,經鑑定,當地水產學家迅速將其定性為「蛟類溺斃。」只是,原本值得轟動的新聞,卻在所有相關人員被封口後,銷聲匿跡。跟着消失的,還有該物種的殘留骸骨。

  半個月後,中美合作社成立。一支由美方科研機構組建的臨時小組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往黑龍江遼河源頭進行『常規作業』,結果卻在北緯37度區與外界永久失去聯繫。

  鑑於同盟國的壓力,國民黨政府隨即派遣一個加強連前往搜救,豈料,救援隊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名美國教授瘋癲逃出,他的手中死死攥着一卷膠片。沒人知道膠片裡究竟拍攝了什麼,只知道,看到其實際內容的當事人,無不膛目結舌。隨後,這裡被永久性封鎖,標識為「北緯37度區」。而所有相關口供和資料,亦被列為絕密黃皮書,封存於軍統領袖的保險箱裡。

  只在隔年,抗日戰爭爆發,東北九省迅速淪陷,南京政府面臨生死存亡。但很快,國軍間諜就發現,日軍發動七七事變的原因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因為和關東軍同時踏入中國的,還有一支名為『防疫給水部』的神秘力量,而他們,似乎懷着和當初中美科考隊同樣的目的……

  得悉真相後,中央震動,一份由蔣介石親筆簽名的緊急調令下發軍統,要求戴笠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任何犧牲,不容任何質疑,迅速物色新的人選,再次進入北緯37度區,阻止日本人的陰謀。

  深思熟慮之後,戴笠將五份人物檔案擺在了自己面前。而此刻,一場保衛上海的慘烈戰鬥,亦已拉開了序幕……

  軍統的無所不能,終於將這些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思維縝密,熟悉特種作戰的教導隊軍官楊開;老成迂腐,卻對古生物學信手拈來的教授華伯濤;沉默寡言,精通驅鬼鎮邪之術的道士張鶴生;鑽營奇技淫巧,曾經夥同孫殿英挖掘過慈禧陵寢的當鋪老闆摸金陳。還有獨眼龍,九筒,石頭,趙勇德這些個百戰老兵。

  午夜的飛機,將他們丟進了皚皚白雪的大興安嶺,因為日軍對占領區的戒嚴,使得他們必須翻越這座死亡之地,才能進入那個神秘的目的地。

  守林人擺下的鬼火骨場,晝伏夜出的山魈,成了精的百花蟒,冬人夏草守護的鮮卑族地下墓坑,半路撞出來的黃大仙廟。

  當他們歷盡九死一生,進入到指定地點時,卻愕然發現,此前遭遇的種種震驚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第一卷

龍骸疑雲

  第一章

滬淞會戰(1)

  「轟!」一發炮彈絞碎徘徊在河灘上的滾滾煙雲,帶着刺痛耳膜的笛音,將工兵半個小時前才堪堪築好的土山,夷為平地。

  下一秒,戰壕里零星的咀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慌亂和驚悸。

  碰撞,呼喊,求救,這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一出啞了聲的默片,將上海這座城市,推入悲劇性的高潮。

  當第六副擔架從眼前穿梭而過後,那個蹲着吃高粱面的男人終於停止了腮幫子的動作,眼睛停頓在地面的血漬上,像是在緬懷着什麼。過了半晌,才從鼻腔里哼出一口氣來,慢吞吞的拿起身邊的大茶缸,也不管裡面掉了多少土灰,昂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叫趙勇德,東北人,是這支國軍德械師的第七位代師長。

  之所以是代師長,是因為正的已經被炸成了碎片。為什麼是第七位?原因更簡單,因為後來陸續頂上的其餘五個團長,到現在,業已全部陣亡。

  周圍的氣浪很熱,但趙勇德的心卻怎麼着也熱不起來,他相信,自己是第七個,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他是個長着絡腮鬍的魯莽漢子,脾氣烈,一根筋。雖然不會滿嘴的之乎則也,卻也知道出生的時候,父母為啥給自己取這個名兒,為人在世,不但要勇猛,還要有德操,二者兼備,才能上對得起國家,下對的起先人。

  趙勇德一直覺得自己很勇猛,這不是靠嘴去吹得,而是用傷疤換來的。十六歲入伍,打軍閥,打吳佩孚,從小兵頭子做起,到了如今,三十歲的他終於晉升成了一名團長,當然,這並不值得他驕傲,真正值得他驕傲的,是解開上衣後,滿膀子的槍洞,每一個槍洞,都有一段歷史,每一個槍洞,都是他的軍功章。

  不過此刻,趙勇德卻覺得自己很窩囊,而且是窩囊透頂。從黎明的那次搶灘登陸失敗之後,小鬼子就停止了任何攻擊,轉而調來炮艇,封鎖了河道,輪番對着自己的陣地撒起火來。鬼子的炮彈又狠又准,雖然有戰壕掩體,還有工兵臨時刨的小土包,但還是有不少打拋物線的炮彈落進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將那些曾經鮮活的笑臉送進了地獄。

  其實,死了的還算一了百了。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偶然有一兩個倖存下來的傷兵不是被彈片割斷了大腿就是肚腹,每當看到青紫色的腸子,到處亂飛的肢體,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趙勇德的肚子裡就憋滿了怨氣。

  他不是縮頭烏龜,也不是膽小王八。但敞開天窗說亮話,自己手底下的人雖然名義上是一個滿額師,可打到現在為止,把編外人員栓一塊兒,也不夠一個團的了,就連炊事員周胖子,也棄了大勺,毅然走上了前線。而小鬼子的軍官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只是在那放炮,炸的自己這邊連頭都抬不起來。

  再這樣下去,軍心就全散了。這是趙勇德的唯一念頭。

  而此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進退兩難。可他不能退,因為背後就是整個上海,背後就是二十多萬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

  這三個月來,日寇如野火燎原般劫掠了半個中國,一直在窩裡鬥的中國人也漸漸明白了什麼叫國難當頭。就在一周前,趙勇德親眼看見,方圓一百里怕死出了名的小軍閥頭子胡閻王,竟帶着自己的偽軍,在鬼子的大隊裡殺的七進七出,直到最後才被幾十把刺刀插成了刺蝟,格斃當場。

  「老子活的下作,但卻死得其所。」這是胡閻王的原話。胡閻王還說了啥,趙勇德算是徹底忘了。只記得當晚,自己將那張曾經罵遍胡家八輩子女性的嘴扇的出血,然後朝着北方磕了三個頭,灑了一壺酒。

  「喂,小陳,告訴後勤,把最後一桶水給大家勻分了。一個下午,估計兄弟們渴的都快罵娘了。」戴起鋼盔,趙勇德的雙眼慢慢轉為堅毅。

  「師長,那桶水……那桶水不能用呀!」文書說話的同時,用舌尖舔了舔乾裂的下唇,看樣子,他和其他士兵一樣,其實已經到了饑渴的邊緣,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讓他駁回了上司這個荒謬的命令。

  「為什麼?」趙勇德惱火起來。

  「陣地上的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可是水冷的,不靠水澆,槍管發熱根本打不出子彈,沒有重武器,待會萬一鬼子攻上來了,我們拿什麼打?」文書嘆了口氣:「師長,我知道你對兄弟們鐵,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亮堂着呢,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兄弟們二話不說,也挺着胸膛上去跟小鬼子玩命,更何況這點小事。放心,大家能忍得住。」說到這,他解開口袋的紐扣,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您看,我姓陳的連遺書都寫好了,打來了這裡,老子就沒打算再回去,日本雜種在東北殺了我們多少父老鄉親,我不是岳飛,也不是韓世忠,但老子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讓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雜碎血債血償!」

  聽了文書的話,趙勇德先是一愣,隨即爽朗的大笑起來:「哈哈,說得對,還是你大道理,彎彎繞多,不愧是我趙老虎的筆桿子。不怕你笑話,我他媽就知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不賠!」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不賠!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哈哈。」文書也跟着笑了起來,片刻,他轉了轉眼睛:「對了,師長,您好像是東北人吧?」

  「嗯,是啊!我老家哈爾濱的」趙勇德應聲道:「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呵呵,您沒覺得咱倆口音很像嗎?」文書得意揚了揚眉毛:「比如說:日的小鬼子,矮矬子,賊磕磣。」

  「磕磣,磕磣」趙勇德擊掌大笑:「小鬼子是他媽夠磕磣的,咦,難道兄弟你也是?」

  「那是,地道的。」文書拍拍胸脯。

  「那我倆可是老鄉了。」趙勇德一樂,使勁拍了拍文書的肩膀。

  「師長,俺能……」

  「你能個啥?」

  「俺能叫你一聲大哥嗎?」文書的臉有點紅,吞吞吐吐的道。

  「當然可以,你,還有整個師的老少爺們,都是咱親兄弟。哈哈,快去吧,把那桶水給咱兄弟分了。」趙勇德催促道。